沈怀昭自嘲笑笑。
若他在意,就不会默许沈佳人惩戒她。
说到底,她对萧景翊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高兴了哄一哄,不高兴就置之不理。
李太医听闻,偷偷瞥了一眼萧景翊。
想起裴珩的嘱托,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裴珩与沈怀昭情投意合,担忧她在入宫后会被人欺负,所以特意叮嘱自己,以沈怀昭唯命是从。
沈怀昭让他帮忙演这一出戏。
他自然得配合。
可细细想来,这沈怀昭哪里会是被人欺负的主,当初在东宫的时候,她被太子妃刁难,被苏侧妃奚落,表面上忍气吞声,背地里却将两人的把柄抓得死死的,太子妃癔症频发,苏侧妃小产,都是她亲手设的局,她不欺负别人就算是好的了。
如今这副痛失爱子,又悲愤欲绝的模样,又何尝不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
李太医不敢再想下去。
如今自己和沈怀昭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陛下知道自己被一个妃子耍的团团转,而自己还是帮凶,只怕会脑袋不保。
萧景翊努力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挥了挥手。
宫人们见状,低着头,纷纷退下。
李太医也跟着退出寝殿。
很快,屋内只剩下萧景翊和床帏后的沈怀昭。
萧景翊的目光落在地上碎掉的玉碗和黑色的汤汁上,沉默了一瞬。
而后迈步走至床边,掀开床帏。
沈怀昭一抬眸,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蓦地扭过头。
萧景翊看着她。
见她背对着自己,身子微微蜷缩着,似在独自承受悲痛,让人瞧着就心疼。
他轻叹一口气,坐在床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进怀里,缓着语气说,“昭儿,先喝药好不好?”
沈怀昭眼眶泛红,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带着哭腔说,“陛下,你走吧,臣妾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对帝王不敬。
萧景翊的手臂微微收拢。
心里酸涩的很。
殿外雨声渐急,不断敲打在琉璃瓦上。
“昭儿。”萧景翊放柔了声音,轻声哄着,“现在寝殿里只有朕和你,你想怎么样都无所谓,朕都不会怪罪与你。”
她可以不把他当帝王,想要怎么发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