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骂完,胸口的火气稍稍散了些,可依旧板着脸,目光锐利,直直射向“曼陀罗”:“话虽如此,但这一连串的烂摊子,归根结底还是你为什么要给她那个七级晶核,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友爱同事啊!”
“曼陀罗”脸色一僵,知道这个问题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不敢看“先知”的眼睛,低声解释道:“属下……属下当时本是想暗中监视她的行踪,没想到被她察觉了,情急之下,才扯了这么个谎,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监视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多大点事?!为什么不直接摊牌,非要扯这种离谱的谎?!”
“先知”的质问声未落,一阵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先知”本就心烦意乱,此刻更是不耐到了极点,他猛地挥手,示意“曼陀罗”退到一旁,沉声道:“进来!”
门外的人像是得了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推门而入。
伴随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一个脸色惨白的女性异能者踉跄着闯了进来,而她手中拖拽着的“尸体”身上正在汩汩涌出鲜血——
说尸体或许还为时过早,因为那人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只是浑身是血,气息微弱,身下的地面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方才还处于暴怒状态的“先知”瞬间又沉默了。
他看着那滩刺目的血迹,又看看那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女性异能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桩桩一件件,就没一件省心的事!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对着那个还能看起来没受什么伤、还能开口的女性异能者摆了摆手,声音疲惫地道:“说吧,怎么回事?捡重点说。”
那女性异能者这才抖着声音开始汇报,紧张之下,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是……是那位新来的‘风信子’大人……她察觉到我们在暗中监视她,当场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揪了出来……还说……”
女性异能者回想着阮见夏说过的大不敬的话,眼睛一闭,狠狠心直接一口气说完:“还说让我们带话给您,以后要是再敢派人监视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秦晦他……他就是因为这个被打成了重伤……”
女性异能者的话音落下,办公区里死一般的寂静。
“先知”和“曼陀罗”福至心灵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无可奈何。
“先知”看着地上那具奄奄一息的躯体,突然就理解了“曼陀罗”当初的选择——要不是他脑子一□□了那颗七级晶核,单凭阮见夏对他的异能压制,现在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而“曼陀罗”心里的那点憋屈和不甘,也在这一刻诡异地烟消云散了。
他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竟然心生一点庆幸——幸好当时他灵机一动扯了个送礼的谎,要是真跟阮见夏硬碰硬,以那个女人的武力值和睚眦必报的性子,此刻躺在地上的人,八成就是他了。
“先知”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一上午下来,自己心力交瘁。
但无论多心累,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他抬眼,对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女性异能者沉声道:“我知道了,你替我传令下去,所有针对‘风信子’的监视任务,全部暂停,再把这个人送去派医疗部救治一下。”
末世之下,医疗资源极其短缺,是以这个女生没有第一时间将男人送去治疗,而现在听到“先知”的话,那女性异能者瞬间如蒙大赦,连连点头,不敢再多待片刻,拖着秦晦,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片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空间。
直到石门再次合上,“曼陀罗”才小心翼翼地抬眼,觑着“先知”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大人,那属下的事……”
“晶核的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先知”瞥了一眼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满是嫌弃,“你先找几个人过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察觉到“曼陀罗”的欲言又止,他顿了顿,盯着那滩一时半会儿绝对清理不干净的血迹,又补充道:“收拾完了,要是还有事要说,就随我去另一件会议室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