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看著她,梅老太淡定的吃了一口茶水。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周老太太清楚李老五了,说难听点,那就是个窝囊废,自己房子被占要不回来,后面拆迁了,拆迁款也要不回来,晚年才去捡垃圾。
周老太有点纠结,要不要看在之前捡垃圾的情分上,帮一帮这老头。
可俗话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又跟李老五非亲非故的,真要帮忙也帮不上,顶多就是这辈子,如果她碰上捡垃圾的李老五,给他塞个十块钱,让他吃顿饭。
周老太想到这里,嘆口气,摇头说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考虑这个事了。”
梅老太知道她,周老太丧夫的时候,还不到四十,那个时候,有人来探她,也是托的梅老太,梅老太来给她说,周老太说要把孩子带大,不考虑再婚。
孩子大了,她也老了。
人是需要伴的,一个人过日子,哪有不孤独的。
梅老太真心实意地劝她,“你现在几个儿子,一个都不在你跟前生活,现在有秋桃,可秋桃是姑娘家,总归要出门去的,你也还有几十年好活,总不能一直孤零零的吧,我是过来人,老妹,人上了年纪,不比年轻的时候,日子越过越淒零。”
她说的也是实话,周老太知道。
梅老太还给她打比喻,“你看你大姐,现在跟前庄的老王头在一块,那才真是夕阳红的好日子呢,两人一块进进出出,做什么都有伴。”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周老太就来了气。
周大姐自从流產过后,身体就不大好,经常生病,过年都去医院住了几天院,麵馆又招了一个人,勉强支撑著。
周老太想起来,心里就气得很。
她更不愿意再婚了,万一找一个,跟老王头一样要过夫妻生活。。。
周老太想一想,有点恶寒,老都老了,皮子都鬆了,贴在一块,噁心死了。
要找,她也得找个年轻点的。
周老太在心里这么想,怕说出来梅老太笑话她,没说。
周老太不答应,梅老太就去给李老五回了话,本来这事情就应该结束了,没想到李老五又託了梅老太,请她带著他来拜访周老太。
梅老太就犯了难,周老太都已经说了不考虑。
李老五说:“我见过这个周主任,我觉得她是个本事人,就是事情不成,交个朋友也行。”
他又给梅老太递了一个红封,梅老太接过来一捏,里面装著钱。
梅老太就说道:“那行吧,我带你去,但是提前说好,別乱说话,这老太太是个厉害人。要是你乱说话,叫人家赶出来,我可不管你。”
李老五听她这么说,追问道:“她怎么厉害了?”
梅老太收了他的红封,说道:“这周老太啊,把她大儿子都给送进了监狱,你说她厉不厉害?”
李老五的老脸满是惊讶,“把她大儿子送去了监狱?”
梅老太点头,“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吗?村里还有谁不知道?”
李老五哦哦了两声,“之前我是听说过,没想起来,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
梅老太跟李老五约了个登门的时间,又教他要买点礼物,別空手登门。
她看一看李老五住的这间小房间,乱糟糟的,没个收拾,她说道:“你还想娶老婆呢,你这屋子,乱得跟鸡窝似的,人家是你这来看一眼,人都要嚇跑了,没事做把屋子收拾收拾乾净,自己也拾掇拾掇。”
李老五人个头不高,上了年纪,人乾瘪了一些,看起来更是矮小。
他住的这个屋子,既是他的厨房,又是他的臥室,墙壁全熏黄了。
梅老太摇头,要不是李老五捨得给谢媒钱,她才不跑这一趟呢,周老太只要不是傻的,就不会答应。
不过也说不准,李老五有个大房子,现在虽然是他侄子一家住著,保不齐拆迁了,李老五能拿到些钱,有钱想要个老婆,那就简单了。
梅老太走后,李老五一个人坐在床上,盯著这一小间矮小的房子,这原先是他大哥家的杂物间,数年前,他大哥一家来哄他,说他侄子结婚没地方住,借他的房子用来结婚,他先暂时搬到这里来,结完婚就还给他。
这一住,就是数年,如今他侄子的儿子都上小学了,还没把房子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