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铜钟,素来只有登朝与退朝那一刻会响,若是在早朝中途响起,那么便说明一件事:女帝动怒了。
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老臣,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污蔑和颠倒黑白不可能瞒得过女帝的情报网,更不可能瞒得了女帝。
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将自己摘在大义的一层罢了,届时就算此事不了了之,也能为他们谋的个为了大义和道德的好名声。
但,明知他们在胡诌的女帝却依然动怒,便说明,他们摊上大事了。
金纱幕帘后,女帝交叠勾起的金丝鸾凤暖玉高跟轻盈落下,在这落针可闻的朝堂回荡起威严而高贵的高跟声,引起众臣跪地俯首,身躯颤抖。
“照众卿所言,下令斩首那火岩宗火逵之人,实乃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理应交由火岩宗处理才算明我大周王朝律法?”
女帝高贵平淡的嗓音,少了慵懒,多了威严,和一丝令人心颤的冷意。
“臣,臣以为……理当如此。”几名老臣硬着头皮,颤声回答。
“哦?”女帝半托着香腮,灿金凤眸静静扫过堂下众臣,帝音平淡却仿若炸雷般在朝堂间炸开。
“既如此,那,朕应当前往火岩宗议和才是?”
原先还大义凛然的一众老臣,尽皆将颅首死死抵着地面,发须发颤,面色惨白如纸。
“那火逵当日之行,朕皆在目,斩首之令,亦是朕,若按尔等所言,朕,该去火岩宗谢罪?”
此话一出,堂下这群老臣顿时汗如雨下,抖如筛糠。
“那安青儒一事,丹宗之阮宗主,也与朕所言,但,她所言,与尔等所述,可不一致。”
只此一句,基本就定下了这群老臣们的欺君罔上的死罪。
“陛下饶命啊!”
“陛下恕罪!恕罪啊!老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啊!”
方才义愤填膺进谏的老臣和文臣,此时尽皆涕泪横流地磕头认罪,但只换来金翎卫将他们从朝堂之上拖下,整个金銮殿,噤若寒蝉,只余下方元一人跪伏在地面无血色。
金纱幕帘后的女帝,对他只是仿若撇望蝼蚁般垂落一丝清冷无波的视线,便起身离了这龙椅。
待到退朝的铜钟,再次响起时,方元才一脸惊惧地抬起头,但此时的朝堂,已无人在意他。
在朝堂诸臣眼中,这位掌管整个王朝财税的户部尚书,已是一具头顶悬着铡刀的尸体罢了。
“哈哈哈,苏少卿留步。”裴元穹叫住了正准备离朝的苏璃霜,抚头大笑。
“你这厮,何事寻我?”苏璃霜淡淡扫他一眼,问。
“只是想请苏少卿稍稍传个话。”裴元穹抚掌笑道,“汀灵近来与诗雅相伴时,时常念叨上官云小公子,另外家母也想相见一二,故而想请苏少卿转告一下小公子,赏花节后家母和汀灵想在裴府见见小公子。”
“此事,倒可。”苏璃霜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底轻哼。
这九尾狐成精的小色胚子,倒是祖孙三代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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