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玥喉咙干裂发痛,勉强腾出口气骂他:“闭上嘴!”
掏出怀里的荷包,漆黑的夜色中两枚褐色的药丸静静躺在手心里。薛灵玥眼神发暗,这东西救过一次他的命,定然就能救第二次!
用力掰开他的嘴塞进去,薛灵玥撕烂自己的袍子,布条从他两臂下穿过,在前胸处紧勒成结,尽力延缓鲜血渗出的速度。
秦艽吞下药,渐渐陷入昏迷。
他惨白温热的脸颊贴着她的颈窝,察觉到指间黏腻湿热的触感,薛灵玥鼻尖一酸,满是血痕的手颤抖着覆上他的脊背。
他不能死,她也不会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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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聚顶,刺眼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幽州城外三十里,平坦宽敞的官道尽头,一辆摇摇晃晃的青蓬马车缓驾而来。
哨卡旁的士兵眯了眯眼睛,“嗬”一声吐出口浓痰,朝同僚吹个口哨,道:“嚯,瞧见没,赶车的是个女郎嘿!”
车架质朴,但两匹拉车的马儿却油光水滑,马蹄大如碗口,遒劲有力。
渐渐行得近了,士兵们仔细打量着女郎的脸,见她生得平平无奇,面色蜡黄,就那双眼睛还有些特点,不由得纷纷失望嗤笑。
薛灵玥整张脸藏在面泥之下,唯有一双杏眼清亮灵动,她跳下车,恭敬地递上手里的东西,“军爷,这是我们的路引。”
“俩人啊?”士兵抓过路引,掀开一翻,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两眼。
薛灵玥退后半步,让士兵上前撩开车门。浓烈的药味弥漫飘出,简陋的车内垫着一床薄被,上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郎君。
他生得亦是相貌粗丑,穿着一件破旧的内衫,双目紧闭,仍在昏睡。
“什么病啊?”士兵皱眉,不耐烦道:“让他下来,这车里我们得检查。”
幽州乃是军事重镇,盘查会比别处严些。薛灵玥早有准备,立刻垂着头唯唯诺诺:“回军爷,我家郎君得是痨病,今早又咳了血,正想去城中看大夫。。。。。。”
痨病发病的时候,一唾沫星子能传染一屋人。
士兵脸色骤变,抬手捂住口鼻,退后几步,“走走走,快走!”说完又指着薛灵玥呵斥,“把门关上!快滚滚滚!”
方才捏在手里的路引直接扔到薛灵玥脚边,生怕沾上一丝病气。
薛灵玥佯做凄然泪下,眼疾手快地拾起东西,跳上车,狠狠一抽马鞭,马儿撒开四蹄,车轮滚滚,顺着官道往前奔去。
天上日头正盛,炎热干燥,行过这哨卡许久,见前后无人,薛灵玥将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钻进车厢。
狭窄闭塞的车厢里,秦艽闭着眼睛,长腿微微蜷缩,睡相平稳中透着些乖巧。
她爬到被褥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
许是这次伤得太重,他服过药后远没有之前恢复得快,先是昏迷了一日才醒,这两日又断断续续的陷入昏睡,好在一日比一日的时辰短。
正要收回轻抚着他脸颊的手,秦艽睫毛轻颤,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