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舒瑶想明白这其中的因果,“若是有宣德太子亲笔信为证,那便是真的。可张贵妃邀大师兄前来,难道,就是为了看宣德太子的亲笔信的么?”
“自然不是。”
裴观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就如阿愿方才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操纵,无论宣德太子和太傅是不是以身入局,此事,都格外之重。”
穆舒瑶越听越发不解,明明谜底就在自己眼前,她却皱紧了眉头。
宣德太子的母后高门显贵出身,身后的母族势力庞大,不是轻易可撼动,而宣德太子一死,张贵妃所出的观贞太子便借着皇帝的宠幸上位,借此也可以打压高门显贵一头。
“不对,光是为了观贞太子的抱负便让位,不必去死,除非,宣德太子他,以身赴死,誓要将高门权贵与他一起拉下马。”
“没错。”
就在穆舒瑶推理出这句话之时,外面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女子用面巾蒙着面,声线格外的清亮,她说:“诸位请上楼。”
他们没有犹豫此人的来历,而是直接跟着上了阁楼之上,最为隐秘的一间。
直到裴观将门关上。
女子这才将自己的面纱揭下。
祈愿看清楚她的脸,眼睛不自觉瞪大。
竟然是张贵妃。
薛从澜从不喜形于色,故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裴观和穆舒瑶没有见过张贵妃,所以,脸上只是疑惑,只好奇她究竟是谁。
“我们又见面了。”
张贵妃盯着祈愿瞧,嘴角弯了下。
褪去宫装,穿上便衣的张贵妃,像是某个宅院里的温润主母,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姿态。
裴观见她是对着祈愿说的,故而盯着祈愿问:“阿愿,你见过她?”
祈愿点了点头,然后说:“她是张贵妃。”
“竟是……张贵妃?”
裴观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张贵妃不知是要行礼还是如何,张贵妃看见,冲他摆了摆手。
“这是在宫外,不必拘礼。”
紧接着,她直说道:“我是在太傅行刑之前,才知真相。我原本要救他,可他不肯,执意要去找宣德。”
“这些年,他悔恨无比,恨自己答应了宣德,帮他自杀,却一直不曾将高门权贵拉下来。”
她说:“自皇家想要平衡权贵和江湖之后,已经历经百年,三代帝王,可自始至终都不曾做到。上面的人手长过陛下,陛下孤立无援,想要扶持寒门,寒门子弟,即便苦读诗书,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最后还是会被摆布。”
“自古阶级更迭,伴随着朝代更迭,陛下不想将江山毁在自己手里,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权贵永远显贵,而寒门再无改天换命的机会。”
“宣德,也早意识到这一点,故而,艰险走了这条路。”
张贵妃说到此处,又看向薛从澜:“你是英国公府的人,既是江湖人,也是高门子弟,由你破局最为合适,若你能入朝堂,提拔寒门子弟,宣德这步棋,也不算白走。”
裴观傻傻的问了一句:“为何会是大师兄?”
“若他不是英国公府的人,凭他是江湖第一,也没有资格进入朝堂。”
说着,张贵妃嗤了一声,“那群老顽固,是不会同意一个江湖人士入仕的。”
祈愿听到这儿,想到原先的剧情,整个故事的朝堂背景都在围绕这件事,宣德太子没有做成的事,需要薛从澜来做,准确来说,这件事,并不是靠一个人努力就可以做到的,需要一群人的努力。
观贞太子是代表江湖势力。
将来他若登基,以他的手段加之薛从澜的扶持,这百年的计划未必不能完成。
而她想要回家,等待的时机,或许就在这里。
她凑到薛从澜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后说:“答应她吧。”
薛从澜低头看了一眼祈愿,唇角勾了下,“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听你的?”
祈愿听到这个问题,眼神顿了下。
她说:“我随便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