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正儿八经地将名字念了出来。语气依旧端着千金小姐惯有的架子,字正腔圆,每一个音节都像用冰雕出来的,寒气逼人:“确实挺衬你,跟逗猫用的铃铛差不多,晃来晃去,不就是为了让人注意你呗。”说着,她把手中那支刚拿回来的步摇往前一递,指尖毫不犹豫地松开,任其垂落。银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像是无声的审判。“好好留着吧,”她语气淡漠得近乎轻蔑,“以后怕是再难碰到像样点的东西了。”萧玉希静静接过步摇,动作不急不缓。她低眸看着掌心那支精致的饰物,指腹缓缓蹭过凉丝丝的银链,触感冰凉,像是某种预兆。然后,她忽然抬眼,目光如刀,直勾勾盯着唐雨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唐小姐,你自己撞上来,可别怪我不客气哦。”唐雨竹脸上的笑当场冻住,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裂的面具。她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没料到这种话能从向来沉默温顺的萧玉希嘴里说出来。她怔了一瞬,嘴唇刚要动,反驳的话还没出口——手腕已被萧玉希一把攥住。那一瞬间,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出自一个看似纤弱的女孩。五指紧扣,骨头几乎被捏得生疼。唐雨竹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前倾。紧接着,她眼睁睁看着萧玉希朝后猛地一仰头,发丝如墨般扬起,脸上竟浮现一抹近乎决绝的冷笑。先是一道银光划破月色——那支步摇脱手飞出,在空中翻转一圈,银坠闪烁,最终“叮”一声轻响,坠入河中,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下一瞬,“扑通”一声巨响,惊破夜空!萧玉希整个人栽进了河里,身影瞬间被黑暗的河水吞没!水花拍到唐雨竹脚边,湿冷的水珠溅上裙摆,冷得像刀子刮过皮肤。她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发白,心跳如鼓。“啊——!”唐雨薇一声尖叫撕开黑夜,尖锐得几乎刺穿耳膜。她整个人抖得像风里的纸片,双手紧紧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萧玉希!”她哭喊出声,声音颤抖不止。几乎是同一秒,宋衍从船尾冲了出来。他原本正在与几位宾客谈笑,手里还端着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轻轻晃荡。但只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剧变。杯子“哐”地砸在地板上,碎裂声响彻甲板。酒水泼得到处都是,深褐色的液体四散流淌,像打翻了一滩黄昏,映着远处未散的霞光,显得格外刺目。“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推的!”唐雨竹脸色一白,嘴唇都在发颤,眼神慌乱地扫过四周。但她马上意识到失态,强压下心头惊惧,挺直腰板,抬手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竭力维持镇定,“她自己往河里跳的!你们都瞎了吗?谁看见是我动手了?”话还没落地,宋衍已经翻身跃过栏杆,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如箭般射入黑水中,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起伏的波浪之下,只剩余涟漪层层荡开。甲板上炸开了锅。人们惊呼、奔跑、推搡,原本优雅的宴会气氛彻底崩塌。唐雨薇死死抓住旁边人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哆嗦得不成样子:“宁……萧玉希掉下去了!快叫人!快救她!谁会游泳?去找救生圈!报警啊!”一圈原本在打牌的人全围了过来,有人扔下手中的扑克,跌跌撞撞冲到栏杆边,七嘴八舌地趴着往下瞅。水面漆黑如墨,只留下一圈圈迅速扩大的波纹,像是吞噬一切的漩涡。月光洒落其上,泛点寒光,却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别挡道!”一声厉喝骤然响起。沈曜一把拨开拥挤的人群,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甩掉西装外套,领带早已凌乱,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跳了出去,动作迅猛果断,快得像一道黑影劈进水里,转瞬就被黑暗吞没。林靳言一把抄起船边的救生圈,转身就要往河里跳,动作迅猛得没有丝毫犹豫。却被身后的妹妹猛地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力气大得几乎要嵌进肉里:“哥!等等!别冲动!拿绳子!快拿绳子!别傻跳下去!”河水比他想象中要阴冷得多,刺骨的寒意仿佛从脚底直窜上脊椎。萧玉希被浑浊的河水灌了一鼻子,咸腥的水猛地冲进鼻腔,呛得她无法呼吸。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一样火辣辣地疼,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像在吞咽火焰。她的脑袋一片嗡鸣,耳膜胀痛,意识在水波的冲击下摇摇欲坠。眼前模糊晃动着那支银簪子,簪头镶嵌的珠子在昏暗的河水中一闪一闪,幽光流转,如同沉在深海里的星星。明明感觉伸手就能触到,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坠,像是被无形的手拽向深渊。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板,沉重滚烫,热气从肺部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快要炸开了,每一根骨头都在发颤,每一寸皮肤都在撕裂。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溃散的瞬间,迷糊中,一只有力而坚定的手臂从背后猛然箍住她的腰,像一道锚链将她从黑暗中拖拽而出。在最后一丝知觉里,她隐约听见心跳声——微弱、急促,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水浪翻涌的缝隙间,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肯放弃。宋衍把萧玉希从水里捞上来时,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得像一张薄纸,唇色泛青,湿透的长发贴在脸颊和脖颈上,不断滴着水。他咬紧牙关,双臂颤抖着将她轻轻放平在岸边的草地上,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最后一丝呼吸。他蹲下身,从她攥得死紧、几乎僵硬的手中,一点点掰出那支金簪。簪子沾满了泥水,却依旧映出微弱的光泽。当他看清那熟悉的纹路时,眼眶一下子红了,鼻尖酸涩得难以承受。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滚落,顺着他的眼角滑下,砸在泥地上,溅起一小团尘埃。沈曜和林靳言也挣扎着爬上了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身体,不断滴着水。:()入夜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