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每日送食,由贴身内侍张福接应,再由他亲手布膳。”
李维安答。
“张福?”
梁嬷嬷眼中寒光一闪,“他是哪年入宫的?”
“回大人,他是……燕王府旧人,三年前随燕王进京时调入东宫伺候的。”
“好一个调入!”
梁嬷嬷冷笑,“明为伺候,实为监视!
此人必是下毒之人!”
她当即命李维安:“立刻去找陛下,就说太子尚有救,但必须准我彻查膳食来源,封锁东宫所有出口,捉拿张福审问!
否则,明日此时,太子必死无疑!”
李维安领命而去。
梁嬷嬷却不肯等,转身翻开药箱,取出金针十二枚,迅速刺入朱标百会、神庭、膻中、内关、足三里等要穴。
又以艾绒裹姜片,置于关元穴上炙烤,逼其阳气回升。
半个时辰后,朱标喉头一动,竟发出一声微弱呻吟。
“殿下!”
梁嬷嬷俯身轻唤,“我是梁娘子,您还记得吗?”
朱标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一条缝,目光涣散,却在触及她面容时猛然一震。
“梁……娘子……”
他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你来了……我就……不会死了……”
泪水顺梁嬷嬷眼角滑落。
她强忍悲痛,柔声道:“别怕,我在。
这次,我不会再让您走。”
话音未落,殿外脚步纷乱。
李维安带着一名锦衣卫千户归来,身后还押着一名面白无须的内侍,正是张福。
“大人,人带来了!”
李维安喘息道,“我们在他住处搜出一只空瓷瓶,残留气味与床边血渍一致!”
梁嬷嬷取过瓷瓶嗅了嗅,冷笑道:“果然是‘牵机散’的溶剂。
张福,你可知罪?”
张福跪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
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是……是燕王世子朱高炽派人送来药粉,命我每日掺入太子参汤之中!
若我不从,全家老小皆会被沉入护城河!”
“朱高炽?”
梁嬷嬷眼神一凛,“他父亲知情否?”
“小人不知……但送药之人说,‘王爷默许’。”
殿内一片死寂。
梁嬷嬷缓缓起身,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
她知道,这一刻,她已踏入九重宫阙最黑暗的漩涡。
但她更清楚,若今日退缩,不仅朱标必死,大明未来也将陷入血腥夺嫡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