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安低声道:“自太子病重,陛下下令封锁东宫,除御医、内侍外,任何人不得擅入。
连秦王、晋王探视都被挡在门外。
唯有燕王昨日入内半个时辰,出来时脸色阴沉。”
“燕王进去了?”
梁嬷嬷眼神骤寒,“他懂医术?”
“不懂。
但他带了一位道士,说是武当山来的‘真人’,给太子点了盏长明灯,烧了些符纸便走了。”
“荒唐!”
梁嬷嬷怒斥,“病在脏腑,岂能靠鬼神?这分明是拖延时间,掩人耳目!”
说话间,马车停于东宫侧门。
两名小黄门迎出,神色拘谨。
“梁大人,请除佩刀,解外袍,方可入内。”
其中一人道。
梁嬷嬷冷笑:“我是奉旨救人,不是囚徒。
让开。”
小黄门还要阻拦,李维安急忙上前塞去一锭银子,二人这才退开。
穿过月洞门,庭院深深,草木枯黄。
本该修剪整齐的梅树竟枝杈横生,落叶满地,显然多日无人打理。
梁嬷嬷越走越觉不对。
“为何不见其他御医值守?”
“都被遣散了。”
李维安低语,“只有郑御医每日辰时来一趟,看一眼就走。
说是‘免得沾染病气’。”
“胡言乱语!”
梁嬷嬷怒极,“若是瘟疫,早该传遍六宫!
这根本不是病,是中毒后的脏腑衰竭!”
终于抵达寝殿。
推门而入,一股腐甜之气扑面而来。
梁嬷嬷瞳孔一缩??只见朱标仰卧榻上,面色青灰,唇裂出血,胸口微弱起伏,呼吸如锯木般刺耳。
床边铜盆盛着黑血,显然是刚吐过的。
她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太子手腕。
脉象细数无力,寸关尺皆浮而欲绝,尤以肝脉弦硬如铁,肾脉几不可察。
“果然……是‘牵机散’!”
她脱口而出。
李维安惊问:“何为牵机散?”
“前朝秘毒,以钩吻、砒霜、蟾酥为主料,配以麝香引药入脑,服后初如风寒,继则肝肾俱损,筋脉抽搐,最终窒息而亡。
因其死状似牵机弩发射,故名‘牵机’。”
梁嬷嬷咬牙切齿,“此毒极难查出,且发作缓慢,七日致死,正好伪装成久病不治!”
她猛然抬头:“最近七日,太子饮食由谁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