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宝贝,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全世界。
他弯下腰,用布满薄茧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李离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颊。
那细腻温热的触感,像最有效的镇定剂,
让他翻涌了一夜的焦躁与杀意,暂时平息下来。
随即,他将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情强行压下,用钢铁般的意志封存。
他转身,决绝地离开了房间。
随便套了件运动服,程肆下楼,
在酒店空无一人的健身房里,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盘踞在脑中的暴躁。
汗水浸透衣背,肌肉的酸痛与极限的喘息,才让他感觉自己还真实地活着。
晨跑结束,他提着李离最爱吃的海鲜粥和水晶虾饺回来,
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轻松笑容,仿佛昨夜那个枕戈待旦、杀气腾腾的男人只是一个幻觉。
辗转到了行程结束的日子。
幽灵那边,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程肆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致,濒临断裂。
他不能赌,也赌不起。
他绝不能拿李离的安全去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为了安全起见,他设定了一套堪称繁琐到神经质的迷惑方案。
那辆接送他们多日、早已被各方势力“眼熟”的黑色防弹凯雷德,
照旧按照原定计划,在酒店门口大张旗鼓地出发,
载着两个穿着与他们身形相似的保镖,堂而皇之地驶向机场。
这是最显眼的诱饵。
阿尔伯特教授和赵队长,则由加国本地最可靠的负责人,驾驶一辆毫不起眼的商务车,从市区另一条拥堵的商业街秘密护送。
而程肆自己,则开着一辆不知从哪个二手车市场淘来的、外表破旧得快要散架的福特老爷车,
载着他此生唯一的珍宝,从人烟稀少的郊区小路悄然绕行。
不怪程肆如此谨慎。
从他找幽灵追踪那个神秘信号开始,直到他们行程结束,整整一周,杳无音信。
他宁愿相信幽灵是被一道世界级的防火墙缠住,也不愿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要不是他百分之百确定幽灵在国内的物理位置是安全的,
他甚至会以为,那个不可一世的顶级黑客,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清理”掉了。
老爷车的空间狭小得可怜,避震系统几乎等于没有,
每一次碾过路面的石子,都让整个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
车里弥漫着一股陈年旧皮革与灰尘混合的霉味,呛得人鼻子发痒。
李离却毫不在意。
他靠在吱呀作响的副驾上,侧着头,安静地看着身旁那个专心开车的男人。
程肆的侧脸,线条硬朗得像刀削斧凿,下颌线紧紧绷着,显示出他此刻的高度警惕。
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绷紧,凸显出青筋,但车身却稳如磐石。
李离知道,身边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撑起一片绝对安全的天。
他伸出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坚定地,覆上程肆放在档杆上的另一只手。
程肆的身体瞬息绷紧,随即,那紧绷的肌肉有了一丝松动。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