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其“自尽而亡”的死讯后,大多人只是长吁短叹,感慨人生无常。
唯一隐隐知晓内情的姚宝祯却如惊弓之鸟,以抱恙之名躲回家中,闭门谢客。没多久,姚家便匆匆忙忙另择亲家,将其远嫁蜀州。
谢澄收到消息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冷凇说:“骨肉分隔两地,也是人生憾事,索性让姚典举家搬迁,全了这份天伦。”
数日后,姚家便悄无声息地换了新主。
皇甫烨则莫名其妙着手广建庙宇,“普文寺”、“梦石庵”……谢澄甚至还以南星的名义捐了笔数额惊人的善款,说要为庙中神佛齐镀金衣,再添香火。
南星问起缘由,他却玄之又玄道是为了还愿。
至于他许的什么愿,她无从得知。
……
甫一踏入瀛洲,便见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守在界碑处,人人紫袍金带,不怒自威。都是群年轻人,应当是谢澄的亲卫。
南星一眼就看见了陈洱——那个娃娃脸、曾差点命丧她剑下的少年,如今估摸着也就十四五岁年纪。见到她,陈洱本能地捂住脖子,随即冲她呵呵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简直像个傻子。
站在他身后的同伴见状,连忙踹了他一脚。
下属犯傻,连累谢澄跟着一并丢脸,他将同样冒傻气的裕奴塞给南星,笑得潇洒不羁:“我得回家处理些事情,照顾好我儿子。”
陈洱大惊小怪,夺命三连问:“啊,少主你都有儿子了?跟谁的?小少主在哪儿呢?!”
说完屁股又挨了一脚。冷凇踹的。
南星、沈酣棠、吴涯:“……”
什么他儿子啊,又胡言乱语。
南星没好气地瞪了谢澄一眼,抱起自家的小裕奴飞上云梯,钻进宝象井,回到了天外天。
井外早已守着一群人。
高喻夏、卞垚炎、谢羽廷……见到她,齐齐喊了声:“大师姐。”
这突x然加了前缀的称呼令南星精神一振。
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如今她已是天外天名正言顺的大师姐,排序仅次于吴涯这位大师兄。
卞垚炎最先迎上来,叽叽喳喳地打听南星此行的经历,高喻夏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当听到南星等人不仅去了遇仙楼,还拜访了城主后,他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
南星看在眼里,却不好插手他的家事,只能不痛不痒地提醒:“你父亲和妹妹很想念你,有空寄封信回去吧。”
高喻夏笑着点点头,一如往日乖巧又开朗。
嗯……南星在心里默默想着,她现在可是很难再相信少男这般毫无破绽的伪装了。
简单寒暄几句后,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谢羽廷。
“你不去陪谢澄?”
谢澄即将继任家主,谢羽廷作为他最亲近的心腹,难道不需要从旁襄助吗?
谢羽廷沉默不语,只轻轻摇了摇头。
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少主特意把他留在天外天,就是为了替大师姐挡桃花,顺便随时通风报信。
幸好大师姐没深究。
此时,沈酣棠和吴涯也从宝象井跳出,三人一并踏过虹桥,往天极殿去。
高喻夏原本也想跟上,却被谢羽廷一把拽住。
“怎么了?”高喻夏神色不复适才灿烂,“羽廷,你今日很奇怪。”
总拦着他去见南星。
谢羽廷眸色深深,竟透出几分与谢澄如出一辙的压迫感。他直视着高喻夏的眼睛,声音低沉却清晰。
“喻夏,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就听我句劝,忘了大师姐。”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你已经出局了。”
天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