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沉的嗓音里含着无尽的笑意与纵容,“我是你的。”
他转身步入夜色,再未回头。
她望着那背影溶于清清月色,不可追,不可留——
作者有话说:[求求你了]小谢此刻还一无所知。
难得守次规矩,结果……
第117章北斗
残月如钩,夜幕低垂。
浮萍被拨开,手指搅碎水缸中的倒影,勾出那枚虎牙吊坠。
刚刚裕奴围着水缸转来转去,天晓得她有多紧张,如果被谢澄发现,他……会放她走吗?
南星按下心绪,俯身用虎牙割开滞云。
一瞬间,灵爆声震耳欲聋,炸伤脚踝,她却满不在乎地甩甩手,将滞云踩了个粉碎。压抑已久属于观微境的威压源源不断涌出,地面和天花板都震颤不已,墙面渗出道道裂痕。
屋内的动静过大,相比害怕南星,陈洱还是更害怕南星出事,手中金剑瞬发,闪进屋内。
还未站稳,颈后便挨了一掌,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南星顺手扯过裕奴爱躺的毛毯给他盖上,抬脚迈出未央殿。
隔壁主殿飘来鱼面的香气,勾起她几分乡愁,这可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主食。
她隐去气息,站在疱屋旁的小窗边,静静守着在煮面的沈酣棠。
她真是恨不得把所有好食材都塞进碗里,连蛋都窝了三个。
两碗面很快煮好,沈酣棠端起一碗,蹬蹬蹬小跑到南星门前,轻叩几声,一如既往没有得到回应。
她难掩失落,但还是语气轻快道:“面给你放门口啦,比膳堂老师傅做的还好吃,不吃保管后悔。我今晚去天极殿陪舅舅过生辰,你如果要找我,可别跑空了……”
沈酣棠一如既往地口齿伶俐,倒豆子似的说了一箩筐话,才从檐下唤过铁锅和彩虹,一人一妖一鸟,端着面走远了。
阴影里的南星长睫轻颤,走过去,端起那碗已凉掉的面,坐在石阶上大口大口吃起来。
——我今晚去天极殿陪舅舅过生辰。
沈去浊这个“舅舅”,对她赶尽杀绝,对沈酣棠却是有求必应,后者也很依恋他,每次许愿都要许舅舅长命千岁。毕竟在沈酣棠心中,沈去浊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吃完面,连汤也喝干净,南星顺手用清洁咒将碗洗净,改变了原本的方向,前往芝兰坊。
谢澄做弟子时,就住在红鲤池旁的小屋,途经此地时,南星挖走了后窗外那一株谢澄移栽来的银杏树。
她步履未停,一路出了芝兰坊。
芝兰坊旁的喜善殿是青莲宗掌门法慈的居所,青莲宗都是不会救人,只会杀人的医修,擅长用毒。其它人只是单纯认为南星不该存在,远比不上法慈丧心病狂,他在得知南星是仙x妖混血后,近乎疯狂地要拿她做实验。
就从他开始吧。
喜善殿内,满墙挂着冰蜥、褚栗蟒等毒物的尸体,为了保持毒素的药性,冬日的喜善殿宛若冰窟,两名正蹲在柜旁分拣草药的弟子手已冻紫,动作也不由自主慢下来。
伏在案前解剖血狼的法慈一双锐利的豆眼不虞地眯起。
“修行之路恒艰,这点苦都不肯吃,一辈子也难有出息。”
两位弟子喏喏应是,往掌心哈了口热气,哆嗦着手继续将存放在寒水中的魔鬼兰取去,小心翼翼地提取花蕊处的毒素。
法慈监督了半晌,重新低头取出血狼腥臭的内脏,并切片保存。
殿内温度不断下降,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喜善殿平时有这么冷吗?
抱着疑惑,法慈抬眸,竟见那两名弟子蜷在角落昏睡,而整个大殿已彻底化身冰天雪地。
殿内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寒气如实质的触手,瞬间攫住了法慈的四肢百骸。他如有所感,猛地回头,南星正好奇打量着手中的魔鬼兰。
“你怎在此!”
法慈瞳孔骤然收缩,身为用毒宗师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枯瘦的手指如鬼爪般探出袖袍,一枚浸染着魔鬼兰剧毒的乌黑飞镖疾刺向南星。
然而,他快,南星更快。
先是一刀劈过,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旋即清脆的冰裂声自他腕部爆开,极寒的冰晶毫无征兆地沿着血脉疯狂滋生,血管破裂,红疹密密麻麻泛起。法慈当机立断,拾起剁骨刀直接砍断肿成青紫色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