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茯苓轻叹道:“为什么不听劝呢?这下我可救不了你了。”
纪茯苓说起来话来令人如沐春风,此刻的法瑶却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
一把药粉迎面撒来,她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整个人已被捆在一株梨树下。
法瑶呆若木鸡,愣愣看着眼前围着宝象井勘测的纪茯苓与小碗,她们似乎在破解宝象井的封印。
只见小碗拿着梨花枝,在地上计算,很快确定了四个点位。
测算完毕,她掏出四张金红色的符纸,贴在相应的点位上,随着纪茯苓输送灵力,宝象井的封印开始松动。
法瑶忽然激动起来:“你们也要溜出去摘草药对不对?带着我一起吧,好师姐,我嘴巴很牢,不会说出……”
突然,法瑶像被人扼住了脖子,所有声音都断在喉管里。
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玄衣人悄无声息地冒出宝象井,单凭七星剑,法瑶也认出这都是北斗中人。
她缩紧脖子,小腿都在打颤,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敢有。
有个长相清俊的男子竟径直挽住纪茯苓的手,眉眼间满是疑惑不解,询问她是何时加入的北斗。
纪茯苓轻轻拂开他,避而不答。
法瑶此时才反应过来,纪茯苓和那杂役小碗竟是北斗的奸细!
二人潜伏在天外天,来了招里应外合!
法瑶神情麻木,直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玄衣男子疑惑地问小碗:“文曲大人,您的脸怎么受伤了?”
文曲……大人?
那个总受自己欺辱的凡人少女是北斗七宿之一的文曲?
法瑶彻底变了脸色。
听说北斗文曲过目不忘,在华州一带替那月主敛财无数,这样的人物居然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凭什么?这样的好运气怎么不肯眷顾她?
她根骨虽佳,却实在惫懒,从不肯去各种各样的秘境厮杀,反正最后师兄都会把拼命夺来的机缘和法宝送给她,为什么还要努力?
人命有贵贱,法瑶自认是人上人。
父亲死后,她从高高的枝头跌落淤泥,没人再给她当垫脚石,但她依旧没有耐心修炼,只好哭着问师兄为什么突然不喜欢她了,师兄笑了笑,说只要法瑶甘愿像他以前一样,跪着服侍他,他就会继续给她金尊玉贵的生活。
法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在掌门师兄那里收到的屈辱,她都会拿小碗出气,颐指气使,动辄打骂,反正这杂役比自己还可怜,贱如草芥,不是么?
居然不是。
在那玄衣男子拔剑朝她走来时,法瑶彻底崩溃了-
芝兰坊,吴涯感受到了天外天灵力浓度的异动,能引起这种程度的异动不会是寻常弟子,他推开窗,发觉天外天里静的出奇。
吴涯眉头微蹙,单手撑桌从窗户翻了出去,落地无声。
他顺着鱼塘往未央殿赶,许多弟子也频频听见古怪的动静,纷纷推开窗查看。
“关好门窗,我去看看情况。”吴涯边叮嘱只探出个脑袋的师弟师妹们,闪身出了芝兰坊。
他前脚刚离开芝兰坊,一道黄粱卦阵法拔地而起,将这弟子居所与外界隔绝开来,只能进,不能出。
六七个北斗人从鱼塘中跳出,浑身湿漉漉的,几人不约而同开始用灵力烘衣服,像一排等待自己晾干的咸鱼。
“老大有令,非必要不杀,只限制他们行动。”
“小的被抓了,老的肯定急眼,想办法把他们骗进去。”
“刚那个就是天外天大师兄?我怎么觉得他比武曲大人还……厉害些。”
“……敢说武曲大人比别人弱,你真是活腻了。”
其余人都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跟那人保持距离。
吴涯走到藏书阁外时停下脚步,他早就察觉到了跟在身后的尾巴,但他急着去确认酣棠的安危,没有理睬,可现在迎面撞上一位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老熟人。
对方比他反应还过激。
“啊哈?怎么是你这只臭乌鸦,不对不对,我肯定是走错了。”
召阳瞥了眼他怀中的逍遥剑,很识好歹地原路返回,权当没见过吴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