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秒,漆黑攫住了他鲜活的流动眼睛。
在一分钟的五十三秒内,万凭栏对甘融出手了——
客厅的顶灯晃得人眼花。
甘融被一记重拳砸在颧骨上,踉跄着向后倒去,脊背撞上酒柜。
柜子上的相框应声落地,玻璃碎了一地。相片里是监测中心最初始的模样,此刻正被万凭栏的鞋底踩住。
“……你疯了吗?!”甘融吐出一口血,视线死死锁住步步紧逼的万凭栏。
没有回应。
茶几在她们第一次碰撞时就被撞开了,在浅色木地板上划出深刻的刮痕。
万凭栏动作干净利落,招招致命,同时不知疲惫,就算是身手矫健的阿芙乐尔也做不到他这个程度。
而且……甘融的每一招都被预判了。
他再次向前,动作带着豹子般的冲劲,灵捷而迅猛。
甘融侧身闪避,手肘顺势狠狠砸在对方后颈,只听见他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没收住,整个人栽进沙发里。
……阿芙乐尔怎么还没醒!
这都不醒?
是不是赵广济的超凡力量她根本承受不起?!
喘息的空间只有一瞬。
万凭栏从沙发上弹射而起,抓起茶几上的厚重文件袋就砸过来,甘融矮身躲过,这铜版纸呼啸着飞过她头顶,重重砸在背后的墙壁上,漫天的纸簌簌落下。
她躲在沙发下,调转记忆库,一帧一帧对比万凭栏的眼睛,发现在他对自己出手的前一秒,瞳孔里闪过一行字——不过什么也看不清,那很像浩瀚的水域掀起一点点的浪花。
他的眼里总是字。一片字的海洋。
在这短暂查看的时候,万凭栏又直挺挺地冲过来,和甘融在地板上翻滚扭打。拳头撞击地面的闷响,还有家具被一次次撞击、拖拽发出的刺耳声音,一片混乱。
一个摆放在角落的花瓶被踢倒,没有碎裂,只是里面的水洒了一地,浸湿了地毯。
万凭栏的注意力短暂地被吸引过去,甘融意识到就是此刻!
她用膝盖死死顶住万凭栏的胸口,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地板上。
万凭栏的脸因缺氧而涨红,青筋暴起,光线变得扭曲,将他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墙壁上。
“服不服?”甘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嘴角还在渗血。
万凭栏看着她,突然神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好似自己也非常诧异的模样,随即苦笑道:
“我还以为是回光返照,没想到只是要死了……偷偷讨论秘密,怎么不避开我呢……这不就把我唤醒了……”
这又闹哪出?
客厅已如同飓风过境,该来的人也该来了,甘融有空听他辩解。
甘融:“刚刚你是怎么了?”
万凭栏:“我堕落了,祂是我这个序列的污染物……唉,你让文舒小心。恐惧和疯狂是一对双生子,不恐惧,疯狂就会找上门。”
是,黑眼儿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