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川,你来得正好,快坐下,尝尝才上的桃花酥。”
楼霁川听命落座,旋即有礼地冲范玉盈颔首示意,范玉盈亦回以轻轻一点头。
“这做糕点的桃花还是自园中现摘的,今岁这桃花开得格外好。”
正说着,几个婢子捧着刚剪的桃花过来,长公主抽了两枝递给范玉盈,“一会儿你回去时带些回去,插在瓶中看着也舒心。”
这桃花上尚且沾着露水,范玉盈凑近轻嗅花香,暗香萦绕鼻尖,令她忍不住嫣然而笑。
顾缜过来时,恰好看着这一幕,粉色的花将美人如玉的容颜映衬得愈发娇媚动人。
可他不止在看范玉盈,亦看到了另一人,那人正目不转睛,怔怔凝视着他的妻子。
他双眸微眯,阔步上前,同长公主见礼,长公主对他出现在这里颇有些意外,问道:“世子这是来接玉盈的?”
一句亲昵的玉盈,倒显得顾缜像个外人了。
“是,微臣今日下值早,故顺道来接玉盈回家。”
顺道……
长公主似笑非笑,大理寺至此处,跟顺道两个字根本沾不上边。
“既如此,你也早些回去吧。”她看向范玉盈。
范玉盈起身施了一礼,同长公主及孟大家辞行,跟着顾缜离开了。
走出一段,她又忍不住回首,看了眼笑着说话的长公主和孟子绅,却不知身侧人的眸光因她这番举止而愈发晦暗。
那头,长公主见孟大家神色间流露出几分不舍和惋惜,打趣道:“你若再不快些,这个到手的徒弟怕是又要跑了,你到底打算何时开口收徒?”
孟子绅叹了口气,“原准备在春狩时寻个机会,不想……总归是收徒,微臣不愿太过草率,得在个正式的场合问她才行,不过,也不知她愿不愿了。”
孟子绅看得出来,范玉盈是个极不错的苗子,适才他边下边教她,分明没有出声,然光凭着观察,她却几乎一点就通,甚至很快就能后头的棋局中活学活用,这般有天赋的孩子,的确是难得一见。
“你这个在京城人人追捧的围棋大家怎还妄自菲薄起来。”长公主笑道。
“非微臣对自己的棋术没有信心,而是那孩子……”孟子绅想起范玉盈那双眼睛。
他下棋,从来不止观棋,亦会观人,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范玉盈那双清澈杏眸里透出来的淡,空洞得就像是对这世间没有多少留恋。
这么小的孩子,怎会有这般神情。
孟子绅并未再言,长公主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惋惜,她安慰道:“能不能成为师徒都是缘分,我瞧着玉盈与你像是有这个缘分的。”
她又有意无意将目光瞥向另一处,笑道:“不过,若当初知道是这么好的姑娘,就不会轻易给了他顾缜,指不定还能替她寻着更合适的。”
楼霁川抬眸看来,旋即却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慌乱地避开眼去。
私园外,定北侯府的马车已然在等,范玉盈本以为顾缜大抵是要骑马,谁知他却紧跟在她后头钻入了车厢。
马车缓缓而动,车内的两人却相对无言。
打春狩之后,她见到顾缜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如此,两人间似乎没了先前的“甜蜜”。
不过,只是对梦外的她,梦里,这人已好几回,做出他从前认为的“出格”之事。
且疯,实在是疯。
范玉盈光想着在梦里被顾缜反复折腾,就后颈一阵阵发凉。
尤其是初次在那凉亭里,她无力地躺在石桌上,到最后就只能看见她一双腿架在他臂弯里晃啊晃,而他仍是游刃有余,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知道顾缜一直在忍,但不知他骨子里就是个凶兽,要将她活剥了,吸血食骨,吃得一干二净才肯罢休。
他在梦里如何荒唐,她管不了,但梦外却决计不能让他冷落她的。
顾缜闭目养神之际,就听耳畔蓦然响起低低的抽泣声,睁眼看去,就见对面人双眸蓄泪,正死死咬着唇抑制哭声,好不可怜。
顾缜皱了皱眉,但还是出声问道:“怎么了?”
范玉盈起初只是摇了摇头,但很快就被顾缜拉抱过去,坐在他的怀里。
“妾身……妾身就是心下愧疚,妾身身子这般弱,不能好生尽到妻子的责任。”她啜泣道,“妾身近日想着,要不替世子爷挑两个妥帖的丫头放在院里,替妾身好生伺候世子爷。”
顾缜静静看着她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