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顾老夫人对这两姐妹应当也有所安排。
“是。”白芷一下领悟了意思,快步自角门出去。
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外头果真安静下来,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青黛面露难色地入内,“姑娘,二少奶奶来了,可也要……”
范玉盈思忖片刻,“让她进来吧。”
被青黛领进来的江氏眼底发青,精神萎靡,当是一夜未睡。
“大嫂。”
范玉盈让她坐下,直截了当地问道:“弟妹是来让我去顺天府替二叔二弟求情的?”
“不。”江氏摇了摇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办,故来问问大嫂往后要如何是好……”
范玉盈何尝不知,二房出了这样的事,最可怜无最辜的莫过于江氏和她的两个孩子。
江氏哽咽道:“这些年我不是不知他那些事,我也有意睁只眼闭只眼,就是想着他在外头快活了,便不会拿我撒气,但我绝想不到,他会丧心病狂到对祖母下毒。”
“你打算如何?”范玉盈问她。
既然来了她这儿,她心里定也有了谋划,只是尚有些迟疑。
“我想与顾铖和离。”江氏定定道,“当初嫁给他时,我本以为是觅得良人,不想婚后,顾铖便渐渐露出本性来,尤其在我生下钰哥儿后,他常对我非打即骂,现在想来,也许一开始,他是准备想法子让钰哥儿过继到大哥名下,但没想到钰哥儿会这般体弱多病,毁了他的计划……”
“可若和离了,钰哥儿和萱姐儿怎么办。”范玉盈知晓,这就是她纠结之处。
“我想带着他们一道走。”江氏蓦然掉下眼泪来,“可别说顾铖不会同意,我又能带他们去哪儿呢?我哪里有脸再回娘家去……”
顾铖虽谋划杀人,却杀人未遂,不至于被判死刑,等他出来,定还会与江氏纠缠不清,她恐还是摆脱不了他。
“你且试试,兴许柳暗花明,会有法子的。”范玉盈为她倒了杯茶水,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想想,那叫骁儿的孩子而今四岁,我听说他是三月出生的,还是足月,怎么算,好像……”
江氏起初不明白,但很快便恍然大悟,感激道:“多谢大嫂提醒。”
“二弟妹,有些事且和家中说说,莫一人苦恼。”范玉盈劝道,“即便嫁了人,血脉也割不断,你的父母兄长也许会帮着你一道出主意呢。”
江氏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顾老夫人说到做到,这日午后便请来族老,将二老爷和顾铖从顾家除了名。
见祖母行事如此果决利落,顾婷顾瑶姐妹二人吓得惨白了脸色,最终相比与跟着父母亲离开定北侯府,还是选择接受顾老夫人的提议,回老家南游去。
六月初三夜里。
范玉盈睡得极早,或是此事解决后,整个人放松许多,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无力。
再睁眼,她看到一人坐在床边,温柔地笑着,范玉盈久久凝视着他,没有出声。
直到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好生看看我,是胖了瘦了,还是丑了?”
一刹那,一股子酸涩涌上鼻尖,范玉盈抬脚去踹他,却被那人轻轻松松抓住了脚踝。
她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怎么了?”顾缜俯身,“生气了?”
范玉盈撅了撅嘴,“世子爷倒好,这段时间将家中之事悉数丢给我。”
其实,她本觉得没有什么,顾缜在西北,就算有心,手也伸不到京城,她范玉盈自认离了他也能做的很好,但不知为何,隔了半个月再见到他,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漫上心头。
“迟毅没有帮你吗?”顾缜问道。
自然是帮了。
范玉盈托迟毅去做的,便是找寻证据。
寻卖给顾铖无忧散之人,及那丁五娘的真实身份。
没有迟毅和她二姐相帮,她哪会解决得这么容易。
“就算他帮了,许多事不还得我亲力亲为。”范玉盈坐起来,忍不住同他抱怨。
顾缜看着她这副模样,面上的笑意浓了些,他的妻子终于愿意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夫人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