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沅一直忙到了傍晚,才给苏青荷打电话,可电话过去,一直没有人接。
她是明早的飞机到L国,一应机票行程都已经办理好。电话没接后,苏青沅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
晚上七点,苏青沅给L国她们之前订的酒店打电话,对面接通之后,告诉她,苏青荷早上离开酒店,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苏青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电话一直打不通。
像是想起什么,她找到手机上荷荷的定位,最后一次更新,是在十个小时之前,弗里希岛附近。
她放大地图,发现是一座不大也不出名的海岛。这个岛,并不在她们的出游计划内。
出岛了么……
苏青沅想着,大约是海上信号不好,所以一直打不通。
国内与L国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此刻那头已经是夜里了,可是手机为什么一直没有开机。
苏青沅心里惴惴不安,她不停地给荷荷的手机打电话,也一直询问酒店那头的消息,就这样,几乎快要到凌晨两点钟,也并没有什么消息。
断断续续眯了没有多久,L国航班在早上七点,苏青沅天不亮就往机场赶。
苏青荷的手机一直关机中,打不通。
苏青沅上了飞机,她在飞机上睡着了,整整十一个小时的航程,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梦见荷荷掉进了海里,她不住地向她呼救,她不会游泳,在马来仙本那的时候也是,漆黑冰冷的深海,一眼看不到尽头,就那样将她的荷荷吞噬进去了……
她猛然惊醒,耳边轰隆几乎耳鸣,一声一声的心跳砰砰地,她忐忑地呼吸着,只觉得头疼欲裂。
漫长的十一个小时,几乎像漫长的十一个世纪。
苏青沅一落地,手机就开了机。
屏幕上跳出来几个未接来电,号码显示意大利。她记得,这是酒店的号码。
她急忙拨过去,那头很快接通。
苏青沅用英语沟通询问:“请问苏青荷有没有回来?”
“抱歉苏小姐,我们收到通知,苏青荷女士出海去了弗里希岛,但是整艘船只失去了联系,警方已经在搜救中,我们暂时没有任何的消息。”
苏青沅整个人倏地愣住,如遭雷劈,她停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抱歉苏小姐……”
电话里重复了刚刚的话,可苏青沅什么也听不见,脑子里仿佛一下子跌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电话被挂断,她站在那里,陌生的机场大厅来来往往全都是人群,陌生的脸庞,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梦里的场景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眼泪一下迷蒙下来,她踉跄着往外冲,跑到了酒店,不断询问着所有的情况。
酒店里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只知道荷荷失踪已经快要一天一夜了。
苏青沅赶到弗里希岛,那里天空乌沉,海浪一声一声高高撞上来,无边的漆黑与恐惧一齐裹挟着她,她望向那一眼看不到的海面,几乎无法接受,荷荷会消失在这片海域里。
终于情绪奔溃,苏青沅浑身颤抖地大哭,她支撑不住身体蹲下来,双手掩面失控恸哭着。
她不该没有跟她一起过来,她也不该提议要带她出来旅游,她更不该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如果没有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她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办法接受失去荷荷……
警方搜寻了整整十天,整艘船在几十公里海峡触礁处被发现,最后宣布船上的七个人全部遇难。
警方还找到了一些物品,其中一样是一个黄色的包。
苏青沅认出来,那是荷荷的,她失控摔跌在地,几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徐琦早在几天前就赶了过来,她拼命地拉住苏青沅,看见她失控地嚎啕,不由地也心如刀绞。
旁人或许不知,可这些年来,徐琦是跟着她也亲眼见证过,苏青荷对她而言代表什么,那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部,她可以抛弃这世上任何一样东西,却无法接受失去苏青荷。
徐琦哭着拉住要奔往海里的人,颤声说:“苏总,你不能这样,荷荷已经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苏青沅跌进海水里,浑身湿透嚎啕地恸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空乌沉地像是要压下来,那肆虐的海水一遍一遍地呜咽着,仿佛也在哀悼着,她失去了荷荷,失去了她生命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