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侧头对林叙低语,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像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很多独立设计师品牌,剪裁和面料都很好,不会撞衫,而且……”他顿了顿,刻意凑近林叙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来细微的痒意,“很适合你。”
最后几个字,带着明显的调侃和毫不吝啬的欣赏,让林叙刚刚平复些的耳廓又不争气地热了起来,连带着颈侧的皮肤也泛起一层薄红。
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眼前一件浅灰色的羊绒针织衫上,指尖轻轻触碰,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像抚摸一片温顺的云。
“先看看衬衫吧。”沈知时显然早有规划,他拉着林叙的手腕,走向一侧陈列整齐的衬衫区。
那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衬衫,从经典永不过时的白衬衫,到各种饱和度极低、透着低调雅致的莫兰迪色系,面料也从轻盈的府绸到厚实的法兰绒,一应俱全。
沈知时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衣架,动作熟练,时而拿起一件在林叙身前比划一下,端详着颜色与肤色的匹配度,时而凑近仔细看看面料的成分标签,神情专注而认真,微蹙的眉头像是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设计项目,或者说,是在精心雕琢一件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作品。
“这件,”他抽出一件质地挺括但手感异常柔韧的白色府绸衬衫,领口和袖口的设计带着不易察觉的精致细节,针脚细密均匀,“面料是海岛棉,透气性好,又有筋骨,穿起来挺括不软塌,适合你夏天在空调房里穿。”
他又拿起一件浅蓝色的牛津纺衬衫,面料带着独特的纹理感,“这个颜色很显干净,日常穿随意又舒服,配你那条卡其裤应该也不错。但是那个裤子型我不喜欢。”
林叙看着他如数家珍、侃侃而谈的样子,心中微动,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他从未想过,看似随性不羁的沈知时,会对男装的面料、剪裁和款式有如此细致入微的了解。这背后代表着什么,他不敢深想,却又忍不住去揣测。
“你……很懂这些?”他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探究。
沈知时抬起头,冲他眨眨眼,笑得有些神秘,眼角弯起柔软的弧度:“不懂可以学啊。”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而专注,指尖轻轻点在那件白色府绸衬衫的领口上,倾身贴近,声音压低,带着磁性的共振,又另含深意,“那可不嘛,干活出苦力的,沈先生不擅长,但是吃喝玩乐,沈先生最擅长了。”
直白而隐晦的话语再次让林叙喉结滚动,心跳随即又慌乱地加速起来。
他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饰着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有羞赧,有悸动,还有一丝被人在乎、被人珍视的暖流。
他只是伸手,默默接过了那两件衬衫。指尖触及柔软而微凉的面料,仿佛也触碰到了沈知时那份未曾言说的、细致入微的关切与占有欲。
“还有裤子,”沈知时不容他多想,又自然地转向另一侧悬挂整齐的长裤区,“你那些裤子太一般了,西装裤太多了,买几条休闲款吧,放松一点。”
他拿起一条深灰色的微弹力斜纹布长裤,在自己腿上大致比了比,“这个版型应该很适合你,修身但不紧绷,活动方便,显得腿型很好,也不会显得太过随意。”他补充道,目光里带着专业的考量。
他的行动力强得惊人,审美也在线,不一会儿,林叙怀里就抱了五六件沈知时为他精心挑选的衣物,从衬衫、针织衫到长裤,甚至还有两件质感极佳、颜色沉稳的Polo衫。
每一件都符合林叙低调的审美,却又在细节处透着沈知时想要赋予他的、更柔和更生活化的气息。
“会不会……太多了?”林叙看着怀里这一堆质地精良的衣物,有些迟疑地开口。
他习惯了简约和物尽其用,一次性添置这么多衣物,在他过往严谨克制的生活里是极少有的情况。这让他产生一种轻微的、对习惯被打破的不适应感。
“多什么多?”沈知时挑眉,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种“我就要这样”的霸道,“我男人,这是基础配置而已。再说了,”他凑近,压低声音,带着点坏笑,眼神里闪烁着幼稚却直白的占有欲,“我得把你看紧了,用我的品味把你从头到脚武装起来,免得被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的惦记。”
这近乎幼稚的宣言,却像一颗投入林叙心湖的方糖,甜意丝丝缕缕、缓慢而坚定地化开,驱散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不安。
林叙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般的得意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却悄然漾开一片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暖意。好像只要是他,这样的霸道也成了甜蜜的负担。
“先生,试衣间在这边。”导购员适时地出现,脸上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姿态优雅地引领他们走向店内深处的试衣区。
试衣间用厚重的深色绒布帘隔开,内部空间比预想的要宽敞一些,灯光柔和得像月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占据了整面墙,清晰地映出人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舒适的皮质矮凳。
林叙抱着衣物走了进去,沈知时则极其自然地跟了进来,顺手“咔哒”一声拉上了厚重的帘子。
帘子合拢的轻响,像是一个开关,瞬间将外面那个光影流转、音乐流淌的世界彻底隔绝。
试衣间内瞬间形成了一个更加私密、逼仄的独立空间。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起来,缓缓流淌着彼此清晰的呼吸声,以及衣物摩擦时发出的细微窸窣声,无限放大在耳畔。
林叙动作顿了顿,抱着衣物的手臂微微收紧,看向跟进来的沈知时。
在这样密闭的、仅供一人使用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被压缩到极致,他甚至能看清沈知时眼中映着的、自己的有些无措的倒影,能数清他轻轻颤动的睫毛。
“我……自己可以。”他试图维持最后的镇定,声音却因为空间的压迫感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知道你可以,”沈知时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好整以暇地靠在冰凉的镜框边,双臂环抱,姿态慵懒,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意图不轨的打量,牢牢锁住他,“但我就是想看着。顺便……”他拖长了调子,理由冠冕堂皇,“帮你参考参考,确保效果完美。”
林叙抿了抿唇,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自己从来拗不过他,也……并非全然不想顺从。他只好转过身,背对着沈知时,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旧衬衫的纽扣。
他的手指因为些许的紧张和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动作比平时慢了一些,甚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纽扣一粒粒解开,先是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然后是清晰的锁骨,接着是流畅紧实的背部肌理,以及一小截深色的、包裹着腰身的贴身内衣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