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湿冷,地面铺了一层干草,微月躺在上面,胸口的血染红一片。
“不会死了吧?”门口一个肃衣卫张望道。
另一个回答:“赶紧去上药,流了这么多血,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两人交谈着,不知为何突然静了下来。
“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恍惚中,微月觉得有一人走了进来。
她无力抬眼去看,缓慢而沉重地一呼一吸,强忍着胸口的疼痛。
那人走近,素锦衣袍也映入她眼中,微月呼吸一窒,伤口疼了两分。
楚稷将手中药瓶打开,蹲下为微月上药。
但他的手刚接触到她,她就猛地一阵瑟缩,向往后退去。
“别动,”楚稷开口,“我给你止血。”
微月防备地盯着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浑身充斥着不安。
楚稷扯过她的手,将伤处的衣料清理干净,再将三七粉洒在伤口处。
微月别过头,药粉接触到皮肤引起刺痛,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上完药,楚稷起身退后两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微月侧过身靠在冰冷的墙面,闭眼垂头,额角冒出冷汗。
她很疼,楚稷知道。
饶是他知道,他还是开口:“薇云公主,我奉了首辅的命来审你,若你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首辅便能留你一命。”
微月冷眼瞧他,昔日温文尔雅的公子如今与这狱中的肃衣卫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不同。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没来由地想落泪。
她在心里骂自己一句,抬头将泪水逼回眼眶。
“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们要想杀我,直接杀了便是。”微月对他道。
牢外,两名肃衣卫分别守着,将里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楚稷向后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后继续道:“你忘了你的身份,那我来告诉你。”
“你姓赵,名薇云,是运朝的公主,你的母亲是运朝的皇后武贞,而你的父亲便是运成宗赵霁。如今盘踞燕州的晟王是你的王叔,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应该就是你的弟弟,赵观庭。”
“他们二人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全是令人陌生的话语,除了薇云,这个曾在她梦中出现的名字。
那个奇怪的梦重现在她脑中,明明自己从未经历过,但梦中那股肃穆的哀伤却让她浑身冰冷。
她真的是这位公主吗?微月问自己。
从记事起,她就在府中做丫鬟,一日三餐粗茶淡饭,烦恼最多也是明日该吃什么,什么公主皇子、王爷世子,这些都与她没关系。
她不过是一个最平凡最平凡的普通人罢了。
可是楚稷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她都快要对自己产生几分怀疑了。
“我不知道,”微月回道,“哪怕我真的是前朝公主,我也已经将这些事都忘了。”
她不会撒谎,楚稷知道。
要问得已经得到答案,他出了牢房,将药瓶交给肃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