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于理用笔敲敲桌子:“打住,你要是想再继续分析自己无聊的心路历程,我会觉得你不适合在重案组工作了。”
秋樰生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隔壁传来了“咚”的一声,像是重物滚落到了地上。秋樰生与秦于理同时起身,向隔壁房间跑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秋樰生没让林雅菲锁门,此时两人前后脚冲入屋内,就见林雅菲摔倒在地上,正惊慌失措地抱着双臂靠在床脚颤抖。
“雅菲,你怎么了?”
秦于理点亮灯,林雅菲一看到秋樰生出现,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扑进他的怀里:“云升哥,我做噩梦了!梦里有人要杀我,我被人推到了水里!那水好深、好冷,我拼命挣扎,可就是浮不起来!”
秋樰生和秦于理对视一眼,女孩子的记忆看来在恢复,但这一段听起来应该是林雅菲本尊的记忆,而不是什么屠菊英的。
秋樰生捺着性子说:“别怕,有我在呢,只是个噩梦而已,你现在是安全的。”
林雅菲拼命点头,缩在秋樰生怀里,小脸小手冰冰凉。
秋樰生又问:“你还记得梦里是谁推你落水吗,我去帮你抓坏人,坏人抓到了,你就不用再害怕了!”
林雅菲努力回忆,过了一会儿,她又哭着喊:“对不起,云升哥,我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云升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我不想在这里再呆着了!”
秋樰生尽量放缓声音安慰她:“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回去,不过,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林雅菲说:“我记得的,我们家在……在……”林雅菲果然再度卡壳,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嘴里哼唱起来,“余娇娘,三丈三,金银元宝装满筐;石老头,八对八,虾兵蟹将不过江;门前有花马,屋后放白羊,梁上坐着个小娃娃,咯咯笑来叫妈妈。”
秋樰生看向秦于理,秦于理已经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完字,按了搜索键。
“搜不到。”她说。
秋樰生问林雅菲:“雅菲,你刚刚念的是什么?”
林雅菲睁着大眼睛说:“云升哥,我是菊英,不是雅菲。”
秋樰生从善如流:“好,菊英,你刚刚唱的是什么,童谣吗,里面讲了些什么,是不是你家的地址?”
林雅菲却像是晃了一下神说:“我刚刚讲什么了?”
秦于理把手机伸过去,秋樰生照着念了两句:“你刚刚在念这首童谣,你不记得了吗?”
林雅菲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摇了摇头,她说:“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不了手机。”
秋樰生一脸懵逼,刚刚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喊他“云升哥”的林雅菲突然又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样子来。
“唉,我好累,不行了,我要睡了。”她这么说着,居然就闭上眼睛在秋樰生怀里盹着了。
秋樰生看向秦于理,秦于理说:“先把她弄回床上,等明天再说吧。”
秋樰生无奈,只得依言将林雅菲抱回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
第二天天刚亮,秋樰生就被一阵喧哗吵醒了,他匆匆披衣起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慈济堂里涌进了一堆人,有现任村长、村委会的干部、林雅菲的父母、王广顺和其他一堆村民,他们簇拥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
“赵大仙儿,这次可全靠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凡事待老朽先看看情况再说。”
被人群簇拥着的老头穿着一身老式靛蓝长衫,斜挎着个布包,人很高,肩膀耸起,瘦削精神,看起来不像跳大神的也不像老道士,倒是有几分像以前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秋樰生被人在腰上杵了一下,扭头看到秦于理正好奇地打量着一群来客,她问:“这是要跳大神吗?”
秋樰生有点无奈:“嗯,农村里就这样,死马活马科学玄学都会试试,反正不伤人就好。”秋樰生说,“这么说起来,重生好像跟封建迷信里说的夺舍确实挺像的。”
“你怎么知道民间传说里的夺舍不是过去的重生案以讹传讹呢?”
秋樰生震惊:“以前也有重案组?”
“早呢,可以追溯到唐朝贞观年间。”
秋樰生问:“你开玩笑的?”
秦于理打了个哈哈,说:“大概吧。我去洗漱,你看着点儿。”
秦于理拍拍秋樰生的肩膀绕到屋后去了,赵大仙儿等她身影消失,才装作不经意地收回了刚刚打量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