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小周去打电话了。”他按了按鼻梁,语气一下子低了下去,“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忽然浮现一丝冷意十足的讽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
我没在继续问下去,感觉他和周小颖被派来这里像是被安排了一些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而且除了法医和痕检的人员,也并未见到其他的警察来。
随后,李卫东带着我们重新回到了发现沈清悠尸体的小溪边。
山林间弥漫着昨夜雨后的潮湿气息,空气像被洗过一样清冽,小溪在岩石间蜿蜒而过,水声潺潺,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景象下,却被沾染上了鲜血。
我们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林木渐密,脚下的草丛湿漉漉的,踩上去时能清晰听见水分被挤出的声音。偶尔有水珠从枝叶上滴落,落在颈后,凉得令人一激灵。
不得不说,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情,这里确实是个度假修养的好地方。
一路上陆言初拿着相机都忍不住拍了几张。
“你倒是有闲心。”李卫东冷不防来了一句,“同学都死了,你看起来还挺放松的啊。”
陆言初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手里的相机差点没握稳。他垂下眼,把相机重新挂回胸前。
“相机说不定能拍到一些线索。”我替他打了个圆场,又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李卫东没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我这才打量起走在前头的这个警察。他皮肤被太阳晒成了麦色,寸头短硬,鬓角间已隐约泛白,背脊笔直,肩膀宽厚。他的手上有旧茧,也有被烟头烫出的浅痕,说话虽然容易得罪人,但看上去似乎倒还像是个比较靠谱的人。
“你们看。”陆言初忽然停下,用手指着前面的不远处,兴奋的说:“是木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小溪对面,果然静静坐落着一间木屋。
“还真有啊。”李卫东擦了把头上的薄汗。
等我们走到木屋对面时,陆言初用手笔划了一下木屋的方向,指着地上的大石头:“感觉这里就是她当时画画的地方。”
李卫东蹲下,在草丛里摸了摸,竟捡起了一截短铅笔,木质外壳已经被水泡得起毛,却还能看清HB的标记。
“看来,她真的是来过这里。”
“走,过去看看。”我有点蠢蠢欲动。
等我们走到木屋前时,在草地上又发现了一支画笔。
“怎么这里也有?沈清悠也来过来看小木屋了吗?”陆言初忍不住嘀咕道。
我试着探头往屋里看,门微微敞开,却因为屋内黑暗,看不见什么。
正当我靠近木门往里面看时——
一双猩红的眼睛忽然从门缝里出现。
我整个人一震,后背瞬间发凉。
与此同时,一道沙哑夹杂着兴奋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许……沐!”
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的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