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我正是在自己的“眼”中后,决定直接硬刚。
可是,母亲没有一点理我的意思,连瞥都没有瞥我一眼,就自行开锁出门,进了院子。
动作干脆利索,没有一丝犹豫。
可我却觉得更加怪异,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圆圆的月亮挂在头顶。
这么晚了,母亲去院子里又是干什么?
赶忙跟上。
快步来到院子中,母亲已经开始背起农药桶给菜园打药。
本是很正常的行为,一年四季这片土地都是母亲在照料,自然也包括打药。
农药桶很大,背起来也很沉,但对母亲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她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处理所有。
但此刻我“眼”中的母亲,却和正常的母亲格外不同。
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流畅,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机械化,稍微走几步就要停顿一下,然后再继续。
和以往那个麻利的母亲根本就对不上号。
还是得近距离去看看。
我暗暗打定了主意,有了前面三场“眼”的引导,我大约知道自己的能力能达到的效果。
因此现在自然是要主动出击,去发掘更多的细节和线索,而不是坐在原地只等着结果自己送上门。
于是没有犹豫,我立马沿着菜园中的窄路,被作物簇拥着朝母亲的方向走去。
母亲的行为很是规范,双手带着胶布手套,嘴上还带着那种老式的厚厚的纱布口罩,甚至头上还戴着防护用的帽子。
这都是因为农药的特殊性而要做的防护。
其实按道理我也应该这样武装自己,但因为这里是“眼”所谓的农药其实也都不过是虚幻,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靠近母亲。
只是,只是,等到走近我才发现。
母亲所喷洒出的农药,根本就不是以往透明的液体。
而是,而是,鲜红鲜红的红色!!!
红色的液体由喷头倾泻而出,淅淅沥沥的打在油绿油绿的菜叶上,犹如鲜红的薄膜覆盖整个绿色的肉叶。
大约是因为喷射的速度太过于频繁,不时的,红色边缘的泡泡咕嘟嘟的不断在叶丛中聚集破散,再聚集。
多余的液体则顺着作物的根茎蔓延至黑色的土地,在那里什么都看不见……场面格外的粘稠……
甚至只是浇灌植物还不够,红色顺着喷头倒向逆滑,再次回到母亲的手套上,染红了白色的骨节。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顺着她的动作继续向上看去,便可以发现,所谓背后的农药桶根本就是空的,而长杆喷头真正链接的是——
犹如蠕虫般的软皮管道透过母亲的衣服下摆,延升而去,
那上面分明是母亲的肚子!
母亲在用自己的血灌溉作物?!
我呆呆的看向母亲,她依旧做的是那样的一丝不苟,没有丝毫的犹豫。
口罩下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除了动作依旧有些许的停顿,她浇灌庄家的心可以说的上是决绝。
母亲,作物,血,这三者有着什么密切的联系?
还有她嘴里又在说些什么?
没有害怕更没有惊恐,我更加紧密的朝母亲身侧站定,想要听清楚。
隔着厚厚的口罩,虽然不太清晰,但大约能猜出母亲在问问题。
“接下来浇哪棵?左边第三课吗?好的,那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