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那抹诡异的弧度,如同冰锥刺入莫祁念的脊髓。她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充满恶意的“关注”锁定了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粘稠,那甜腻的血腥味也浓郁了几分。
“姐……”莫祁钰的声音在链接中带着颤抖,“她在‘看’你……那种感觉……很饿……”
不能坐以待毙!莫祁念大脑飞速运转。规则三:不要直视新娘的眼睛超过三秒。规则五:不得拒绝共舞邀请。这两条规则,或许能成为暂时的护身符,但也可能是更致命陷阱的入口。
就在这时,音乐陡然一变,从虚假的欢快转为一种缠绵却暗藏尖锐的舞曲。司仪用那毫无生气的声音宣布:“现在,请各位宾客邀请您心仪的舞伴,为新人献上祝福之舞!”
刹那间,大厅里那些僵硬的“宾客”们动了起来,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偶,开始寻找舞伴。而更多的目光,则投向了剩余的八名玩家——在这些“宾客”眼中,玩家们仿佛是舞会上最新奇的猎物。
一个穿着陈旧礼服、脸色青白的男宾客直直地朝着莫祁念走来,伸出了冰冷僵硬的手。几乎同时,另一个方向,一个戴着残破礼帽的女宾客也目标明确地走向莫祁钰!
“接受!”莫祁念立刻通过链接对妹妹下令,同时自己脸上维持着那已经有些僵硬的“微笑”,将手放在了男宾客冰冷的手掌上。触感如同接触一块湿冷的石头。
莫祁钰也强忍着恐惧,接受了邀请。
其他玩家也纷纷被“宾客”选中,被迫踏入舞池。没有人敢拒绝,规则五的惩罚无人愿意承受。
舞曲悠扬,但在玩家耳中却如同催命符。莫祁念的舞伴力量大得惊人,引导(或者说拖拽)着她的步伐,动作僵硬却不容抗拒。她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上,同时还要分神关注妹妹的情况。
“姐姐……他在我耳边重复……‘祝福他们’……‘永远在一起’……”莫祁钰的声音在链接中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恐慌,“他的念头……很混乱……好像……很嫉妒?”
嫉妒?莫祁念心中一动。在这个看似“喜悦”的婚礼上,出现“嫉妒”的情绪?这又是一个与核心规则冲突的点!
她尝试将一丝意念探向自己的舞伴。反馈回来的同样是混乱——麻木的舞步指令下,掩盖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对这场婚礼的怨恨?
“祁钰,尝试引导他们的情绪!不是强行改变,是放大他们心底那份与‘喜悦’冲突的真实情绪!”莫祁念立刻做出决断。既然“真心祝福”是悖论,那么引发与祝福相反的情绪,或许能干扰规则的判定!
莫祁钰依言而行。她不再抵抗舞伴那冰冷的引导,反而将【心灵链接】深入,如同一个高超的琴师,轻轻拨动了那根名为“嫉妒”的心弦。
“嗡……”她感觉到舞伴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僵直了一瞬,那麻木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扭曲的神色。他重复“祝福”的呓语,也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
有效!但非常危险!这是在规则的红线上跳舞!
莫祁念也尝试着,她回忆起规则二的污染附加——“何为真心”?她引导着舞伴那丝“怨恨”,让它与“祝福”的指令在对方混乱的意识里碰撞。
她的舞伴动作开始出现不协调,脚步略显凌乱。但也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在喧闹的音乐中几乎微不可闻。但莫祁念却清晰地看到,自己舞伴那青白的脸颊上,突然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没有血液,只有更深沉的黑暗从裂缝中渗出!
污染加深了!强行干扰规则,会加速这些“宾客”的异化!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舞池另一端响起!
一名男性玩家似乎无法忍受与那冰冷诡异的“宾客”共舞,试图强行挣脱。就在他甩开舞伴手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从接触点开始迅速融化、消解,在几秒钟内化作一滩脓血,被地毯贪婪地吸收。
规则五,拒绝邀请,死!
残酷的现实让所有玩家心头蒙上更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