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八月一十八日暴雨
天阴沉沉的,连日不断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架势。
万幸的是气温下降,厚重的空气变得轻薄起来。
狛枝凪斗站在屋檐下,感受着飘进来的雨,苍白的手指伸出去,接住冰凉的雨滴,雨水在他的掌心堆积成透明的水洼。
他脸上的表情也正如透的水洼一般。
雨声噼里啪啦,他低沉的声音被淹没:“今天会是幸运的一天吗?”
还是不幸的一天呢。
因为连日来的降雨,村长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发出了停课的指示。
虽然这对于恪守职责的数学老师来说,无疑是打破了所有教学计划的一个意外。
但同样对他来说是迎来了难得的假期,之前为了赶课程进度,他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
趁着这个机会决定采购一些厚衣服,毕竟马上就要变天了,要提前做好准备。
拿起屋子里原本就有的蓑衣,递给了狛枝凪斗。
“穿上吧。”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关切。
他们步入雨中,走在路上,形成一道孤僻的风景线。
落下的雨滴形成铅灰色的线条,是天然的幕布。
数学老师问出了一直以来自己关切的问题。
“狛枝同学,你为什么不肯来课堂里学习?”
这些日子,他们虽然住在一起,更多时候狛枝凪斗会完成他教授的知识,但从来没有踏入教室一步,这种离居的生活状态和他的计划背道而驰。
他推测着是狛枝凪斗身上虚无缥缈的运气问题造成的,但与同龄人相处是成长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无可替代,所以一直没有放弃让他回课堂的念头。
“老师真的很负责是完全充满了希望的人,真好啊。”
狛枝凪斗巧妙地感叹称赞着,弯起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却回避了直接的答案:“能被老师这样教导,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再奢求更多。”
转眼间,他们又来到熟悉的便利店,它是获取物资唯一的地方,毕竟整个村子算得上是与世隔绝。
便利店会根据季节、天气的变化,甚至是村民的请求,定时采购物资。
前些日子,数学老师就已经拜托店员购买一些厚重的衣物了。
狛枝凪斗一返常态,没有紧紧跟着数学老师进入店内,而是在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遥遥望着远方的山头,眼底无光,仿佛能穿过远处的层层密林,看清一切。
山头内层层树木乌云遮蔽,森林中一盏盏点起的煤油灯,脚下飞踏的步伐,还有窃窃的私语。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摩擦,砍刀一刀刀无情砍向年岁已久的古树,执刀人脸上的神情很认真。
数十个人同时开工,分别从不同方向,声音竟同时响起。
苦苦支撑的古树终于倒下,流出大量鲜绿的汁叶,两种汁液混合成诡异的黑,在地上横流。
他们的行为还在继续。
这些幻象般的景象仿佛狛枝凪斗能感知到一切似的,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便利店内快要结账的数学老师将驻足在门口的学生叫了进来,准备让他试下衣物是否合身:“你刚才在看什么?”
刚才他的神情特别专注,顺着狛枝凪斗的视线看去不过是黑压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