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碰雪的声音轻轻碎碎,像极了某些藏于心底不敢言说的誓语,春绿于寒雪之下,微弱却真实。
灵萍终是将那两个雪娃娃缓缓捧到林枫面前,柔声唤道:“阿枫。”
林枫半倚榻中,身上狐裘盖得严实,眉眼怔然。他见她捧着雪娃娃靠近,想抬手,却被灵萍轻轻按住了袖子。
她微微仰头看他,雪光映得她面容愈发温婉清丽,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澄澈与郑重。那目光映着窗外残雪,也映着榻中虚弱的林枫,更映着藏在心底许久的誓言。
灵萍深深望入林枫的眼里,低声道:“我雪中有你,你雪中有我。”
短短一句话,轻似雪落,却像春阳,悄然消融林枫心底藏得最深的寒意,无边的温柔将他整个人都泡得暖了,酥了。
他胸臆翻涌,鼻尖发酸,双唇轻颤,却连一声轻应都说不出口,喉间仿佛卡着千百句欲言又止的话,终是化作一阵更深的静默,所有语言都在这一刻失了色。
灵萍将两个雪娃娃极小心地摆在榻边几案上,彼此紧紧相依,肩贴着肩。
她坐回林枫身侧,身子稍倾,靠着他柔软的狐裘,掌心覆住他微凉的手指,指腹一寸寸摩挲着他的指背。
她望着林枫,目光深情,声音温软低缓,如夜雨润物,又似春风吹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缓缓地渗入他的心间:“阿枫,孤说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林枫低垂着睫羽,眼神有些恍惚,指节紧握,默然未语,只怕一出声,便止不住满心的情绪。
他胸口怦怦作响,心跳仿佛要从胸骨中挣脱而出。
灵萍慢慢靠近林枫,偏过头,唇瓣极轻地、极柔地贴在他干涩苍白的唇上。
那触感带着雪的凉,却又宛若火舌舔过心头。
她吻一下,便低声说一句。
“萍儿心悦阿枫。”
再吻一下,软语更近:“萍儿心中,唯有阿枫一人。”
又吻一下,低喃宛转:“阿枫和萍儿不能分开。”
她眼神盈着深情,唇齿厮磨,含着几不可闻的叹息:“雪娃娃阿枫和雪娃娃萍儿,也不能分开。”
灵萍抚上林枫的后颈,额头抵在他眉间,细细感受他的气息,声音越发温柔,带着轻颤,像是誓言,又像是哀求:“哪怕是雪化了,变成雨、变成水,也要流淌在一处。”
直到她唇瓣贴在他唇边,吐息微热:“哪怕碎了……也要碎在一处。”
这话方落,林枫便再忍不住,猛地伸出双手,颤着捧住灵萍的脸,眼中光影交错,像是终于卸下所有防备,所有委屈,所有惧怕。
他微微仰起头,喉头一哽,拽着拉近她,狠狠地、深深地吻了上去,唇齿间都是哽咽的热意与滚烫的情意。
他吻得极深,似要将灵萍的气息镌刻于心肺,吻得极重,像是将自己余生都交付了出去。
他吻得凶戾如困兽,齿尖磕破灵萍下唇,血珠滚进交缠的舌尖。
灵萍微怔,旋即闭上双眼,紧紧回抱住林枫,顺从地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指节交缠,心跳交错,唇齿相偎,呼吸相融,四周只余火炉低响、雪花簌簌,两人皆忘言语,仿佛要将彼此嵌入骨髓,不容再分。
深情相拥,气息相闻,耳鬓厮磨之间,两人彼此心中却在同一时间、同一个角落,悄悄低语同样一句:
——纵我自己粉身碎骨,又怎能忍心教你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