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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土余毒（第1页）

我攥着腰间的短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萨麦尔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时，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黑血像融化的黑曜石，粘稠得能拉出半尺长的丝，砸在沙地上发出“嗒嗒”的金属声——这不是人类的暗红，也不是寻常魔物的深紫，是带着腐臭的、令人心悸的黑色，连周围的沙砾都在本能地排斥它，接触到血液的地方瞬间泛出焦黑。

刚才萨麦尔最后挥出的骨鞭擦着我肋骨掠过，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布料下的皮肤像被冰锥划过，隐隐作痛。我转头看向克莱菲尔，她正单膝跪地调整改装枪，枪管下方的刀刃泛着冷光，枪身裹着的深褐色皮革被硝烟熏出淡淡焦痕。她抬手将额前汗湿的碎发捋到耳后，眼神始终紧锁那滩不断扩大的黑血，指尖在扳机旁轻轻摩挲，随时保持着警戒。卡蒂娜则把斧头扛在肩上，斧刃上沾着的黑血顺着刃口往下滴，落在沙地上“嗤”地一声，烧出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别靠近！”钟子欣突然开口，她手腕轻转，摄魂铃在掌心划出银亮弧线，细碎的铃声像水流般漫开，原本散在周围的淡灰色雾气竟被铃声逼得往后缩了半尺。她将铃绳在手腕上缠了两圈，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血里有活物在动，铃音压不住它。”林墨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她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怀表，银质表链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显然是紧张得忘了把表揣回口袋，指腹在表盘上反复摩挲着刻痕。

我们都下意识退了半步，清清楚楚看见萨麦尔脖颈的伤口还在不断涌黑血。那些血液没有在沙地上扩散，反而像有生命的藤蔓般往中心聚拢，在尸体下方汇成直径约三米的黑潭。黑潭表面泛着细密的泡沫，泡沫破裂时飘出的雾气更浓了，钟子欣再次晃动摄魂铃，铃声变得急促尖锐，雾气像是被刺痛般剧烈翻滚，可没一会儿又重新围上来，甚至在潭面织成了一层薄薄的灰纱。

“这雾有腐蚀性。”林薇突然开口，她从背包里掏出强光手电，指腹在开关上顿了顿才按下——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向黑潭，我们借着光看清，雾气接触到手电筒的塑料外壳时，表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变形，还冒着细微的白烟。她赶紧关掉手电，把它揣回腰间的皮质枪套里，声音发沉：“刚才照到潭底，好像有细小的虫子在爬，密密麻麻的。”

萨麦尔的尸体还在不断塌陷，覆盖着鳞片的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往下淌，最后连翅膀上的膜都化作黑液，顺着沙粒的缝隙流进黑潭。黑潭的颜色越来越深，竟开始吸收周围的光线，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它上方聚起一小片阴云，里面闪着微弱的紫色电光，没有雷声，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像蛇群在水里扭动，听得人头皮发麻。我蹲下身，用短刀的刀柄轻轻碰了碰黑潭边缘的沙地，“嗤”的一声，木质刀柄瞬间被染成墨色，收回时发现边缘已经被腐蚀得卷了边，连金属刀鞘都泛起了暗红色的锈迹。

“这东西比萨麦尔的攻击还狠。”克莱菲尔终于站起身，她把改装枪的背带往肩上拽了拽，枪管微微抬起对准黑潭，手指在扳机上悬着，“一旦沾到皮肤，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她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刚才和萨麦尔缠斗时，她的喉咙被骨鞭扫到过，现在还贴着块渗血的纱布。

我没动，闭上眼睛结出鹰眼的手势。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感，浅金色光芒顺着指缝爬到眼角，周围的风声、铃声、大家的呼吸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远处荒原传来的细微声响——像是某种生物的爪子擦过沙地的“沙沙”声，又像是压抑在喉咙里的咆哮，很轻，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

突然，我的瞳孔在眼睑下猛地收缩，猛地睁开眼，浅金色的光还残留在眼尾：“西北方向，大概五公里外，有一群东西正往这边来！”

“是魔物吗？”卡蒂娜立刻把斧头从肩上取下，双手握住斧柄，斧刃斜指地面，她的双脚微微错开，膝盖微屈，摆出防御姿势——每次遇到危险，她总是最先做好战斗准备，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露出清晰的线条。

我摇了摇头，眉头拧成一个结，刚才鹰眼捕捉到的画面还在脑子里反复回放：“形态很奇怪——身体像豹子，覆盖着油亮的黑毛，跑起来时毛会跟着风飘，可头部却是人类的样子，而且……它们的眼睛在发光，是那种渗人的绿色，像鬼火一样，在荒原上能清楚看到一串光点在移动。”

“影豹人！”林墨的声音有点发颤，她终于把怀表揣回口袋，却还是紧紧攥着表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是被黑暗魔法改造过的魔物，速度特别快，还喜欢群体捕猎，特别狡猾，它们的爪子能轻易划开铁皮。”

林薇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再次掏出强光手电，按下开关往西北方向照去，白光穿透稀薄的雾气，隐约能看到远处移动的黑影，像一群快速掠过地面的乌云：“能看清有多少只吗？它们来得快不快？”

我再次闭上眼睛，把鹰眼的范围缩小，专注地盯着那些绿色光点，在脑子里数着数量：“至少有二十只，分成三队呈扇形包抄过来，速度比我们想象中快，估计十分钟内就会到这里。”我顿了顿，补充道，“最前面的那只体型特别大，眼睛的光也更亮，应该是首领。”

“十分钟？”钟子欣急了，她又晃动起摄魂铃，可这次铃声对雾气的影响越来越小，雾气甚至开始往我们这边飘，“这雾越来越浓，我们走慢一点都会被追上，而且我的铃音快撑不住了，手腕开始发麻。”

“走！”克莱菲尔突然下令，她快步走到队伍前方，改装枪的枪口始终对着后方，“卡蒂娜，你开路，用斧头清灌木和碎石；林薇，你断后，手电随时准备照明，一旦有影豹人靠近就用强光晃它们的眼睛；钟子欣，你在中间，用铃声警戒，同时护着林墨；瑞梦，你跟在我身边，用鹰眼盯着前方，有情况立刻说；我负责侧面，有影豹人冲过来就开枪。”她的指令清晰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我们都下意识跟着她的节奏行动起来。

卡蒂娜冲在最前面，斧头挥得又快又准，挡路的低矮灌木被她一一劈断，枝叶落在沙地上几乎没发出声响，只有斧刃劈到石头时会溅起细碎的火星；林墨走在钟子欣身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口袋里的怀表，像是在确认它是否还在正常运转，钟子欣则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轻声安慰着什么；林薇走在最后，强光手电时不时往身后照一下，白光里能看到影豹人的身影越来越近，绿色的眼睛在白光下格外刺眼；我走在克莱菲尔身边，手始终握着腰间的短刀，鹰眼能力断断续续地开启——那些影豹人比我预想中更快，绿色的光点在荒原上跳跃，每一次跳跃都能跨越三四米的距离，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像一群快速逼近的幽灵。

“它们加速了！”我突然大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最多还有三分钟，就要追上我们了！”

林薇立刻回头，手电光里，一只影豹人已经冲到了百米外，它的嘴巴大张着，能看到里面锋利的獠牙，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前面有石林！我们去那里隐蔽！”她伸手往前指了指，顺着她指的方向，一公里外立着一片参差不齐的石林，岩石高耸，缝隙众多，确实是隐蔽和反击的好地方。

卡蒂娜立刻加快脚步，斧头劈灌木的速度更快了，木屑和枝叶飞溅在她的衣服上，她却毫不在意；林墨拉着钟子欣的手往前跑，好几次差点被石头绊倒，还好钟子欣及时扶住了她；克莱菲尔突然停下脚步，她单膝跪地，改装枪架在膝盖上，“砰”的一声响，子弹带着破空声射向后方。我回头看去，一只冲在最前面的影豹人被击中后腿，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它踉跄了一下，却没停下，反而嘶吼着继续追赶，眼神里的杀意更浓了。

“皮太厚，只能暂时减速。”克莱菲尔皱着眉说，她快速拉动枪栓，重新上膛，再次扣动扳机，又一只影豹人被击中肩膀，这次它终于放慢了速度，落在了队伍后面，痛苦地嘶吼着。

终于，在影豹人的嘶吼声快要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们冲进了石林。克莱菲尔立刻摆手，让大家分散隐蔽：卡蒂娜躲在一块两人高的巨大岩石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斧头靠在岩石上，手始终握着斧柄，指尖在斧刃上轻轻划过，保持着警惕；林墨和钟子欣钻进一道狭窄的石缝，林墨把背包挡在身前，手紧紧攥着怀表，钟子欣则把摄魂铃握在手里，随时准备晃动；林薇躲在石林入口附近的岩石后，强光手电关着，手却始终按在开关上，耳朵贴在岩石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克莱菲尔爬上一块倾斜的岩石，改装枪架在岩石凸起处，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稳地瞄准，手指搭在扳机上，呼吸放得极缓，几乎听不到声音；我则躲在克莱菲尔下方的岩石后面，手握着短刀，眼睛盯着石林入口，随时准备支援。

没一会儿，影豹人的身影就出现在石林入口。它们停下脚步，绿色的眼睛在石林里来回扫视，像探照灯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缝隙。为首的那只足有两米高，黑色的皮毛油光发亮，跑起来时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人类的脸上布满了扭曲的黑色纹路，像是爬满了藤蔓，嘴角咧开时露出锋利的獠牙，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鼻子不断嗅着空气，像是在捕捉我们的气味，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它突然抬起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音震得周围的岩石都微微颤动，其他影豹人立刻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走进石林，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只有爪子摩擦岩石的“沙沙”声，像砂纸在打磨石头，在寂静的石林里格外清晰，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扣着短刀的刀柄，手心全是汗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卡蒂娜在岩石后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缓，只有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林墨和钟子欣在石缝里缩成一团，林墨的身体微微发抖，却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口袋里的怀表被她攥得发烫；钟子欣的手紧紧握着摄魂铃，指节泛白，随时准备晃动；林薇的手始终按在手电开关上，身体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克莱菲尔趴在岩石上，改装枪纹丝不动，枪管随着影豹人的移动缓缓调整角度，始终瞄准着最靠近入口的几只，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专注地盯着目标，连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

突然，石缝上方的岩石松动了一下，一块小石子“嗒”地落在地上，声音在寂静的石林里格外响亮。那只离我们最近的影豹人立刻转过头，绿色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石缝的方向，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音像指甲划过玻璃一样刺耳，它猛地扑了过来，爪子在空中划出几道寒光！

“小心！”林薇大喊着按下手电开关，一道强光直射向影豹人，它被白光刺得瞬间停下脚步，发出痛苦的嘶吼，眼睛里流出绿色的液体。卡蒂娜趁机从岩石后冲出来，斧头带着风声劈向影豹人的后背，“砰”的一声巨响，斧刃深深砍进了影豹人的皮毛，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溅了卡蒂娜一身。影豹人疼得猛地转身，爪子拍向卡蒂娜的胸口，她赶紧往后跳，却还是被爪子擦到了胳膊，衣服瞬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袖子。

克莱菲尔的改装枪立刻响了，子弹精准地击中影豹人的喉咙，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像喷泉一样。影豹人抽搐了几下，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不再动弹。其他影豹人听到嘶吼声，立刻向这边聚拢，为首的影豹人发出一声命令式的咆哮，二十只影豹人瞬间分成两队，一队围攻卡蒂娜，另一队则冲向林薇和我们藏身的方向，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墨墨，躲好！”我把石缝里的林墨往深处推了推，自己握着短刀冲了出去。钟子欣也从石缝里走出来，她手腕快速转动，摄魂铃剧烈晃动，银铃声变得尖锐刺耳，像无数根细针扎向耳朵。冲过来的影豹人动作明显一滞，像是被铃声刺痛了神经，脚步变得慌乱起来。林薇趁机关掉手电，绕到一只影豹人身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那是她备用的武器，平时藏在背包侧袋里，她握紧匕首，猛地刺向影豹人的后腿，绿色的血液喷了她一手，她却毫不在意，拔出匕首后立刻转向下一只。

一只影豹人绕过钟子欣的铃声攻击，猛地扑向我。我赶紧侧身躲开，短刀划向它的腹部，却只在它的皮毛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这东西的皮肤比想象中厚得多，像一层坚硬的铠甲。影豹人转身再次扑过来，我被逼得连连后退，脚后跟撞到了岩石，眼看就要被它抓住，卡蒂娜突然从侧面冲过来，斧头横扫，逼退影豹人，她大喊着：“小心点，它们皮硬，砍要害！”

克莱菲尔的改装枪不断响着，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只影豹人倒下或受伤。她趴在岩石上，眼神专注，精准地瞄准影豹人的喉咙和眼睛——这些地方的皮肤相对薄弱，能造成致命伤。“还有十五只！注意它们的翅膀！”她大喊着，子弹击中一只影豹人的翅膀，它的翅膀瞬间被打穿，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失去平衡摔在地上，林薇立刻冲过去，匕首刺进它的喉咙，结束了它的性命。

林墨突然从石缝里跑出来，她打开怀表，表盘里的指针疯狂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急促声响，像在倒计时。“这表在预警！”她大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怀表的表盘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蓝光，照亮了周围的岩石，“后面还有更多影豹人过来了！至少还有十几只！”

钟子欣听到这话，铃声变得更急促了，她快步走到林墨身边，用身体护住她，“你赶紧躲回去！这里危险！”可已经晚了，三只影豹人绕过我们的防线，从侧面扑向林墨，绿色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我和卡蒂娜赶紧冲过去，我用短刀挡住一只影豹人的爪子，金属碰撞声在石林里回荡，巨大的力量让我的手臂一阵发麻；卡蒂娜则用斧头劈向另一只影豹人的后背，斧刃再次砍进它的身体；克莱菲尔的子弹及时击中第三只影豹人的眼睛，它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

为首的影豹人看到同伴不断倒下，愤怒地咆哮起来，声音震得石林里的石子都在晃动。它的身体突然膨胀了一圈，黑色的皮毛竖了起来，像一根根尖刺，眼睛里的绿光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要溢出来。它猛地向钟子欣扑去——它显然看出钟子欣的铃声能压制它们，想先解决掉这个威胁，爪子在空中划出几道残影。钟子欣赶紧晃动摄魂铃，尖锐的铃声让影豹人动作一滞，可它还是没有停下，爪子已经快碰到钟子欣的肩膀，距离不过半米！

“砰！”克莱菲尔的改装枪响了，子弹精准地击中影豹人的心脏。可这只影豹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往前扑，嘴巴大张着，露出锋利的獠牙，想要咬钟子欣的脖子。卡蒂娜立刻冲过去，双手握住斧柄，将斧头举过头顶，狠狠劈在影豹人的头上，斧刃几乎完全砍进它的头颅，绿色的血液喷了卡蒂娜一身，她却毫不在意，又用力往下压了压，确保影豹人已经死透。影豹人终于停下动作，庞大的身躯“咚”地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眼睛里的绿光也渐渐消失。

“还有八只！它们要跑！”克莱菲尔大喊着，她快速拉动枪栓，却发现弹夹已经空了——最后一发子弹刚才用来打首领了。她骂了一句，把改装枪背在背上，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别让它们跑回去报信！”我们赶紧追上去，我和林薇负责拦截，卡蒂娜用斧头劈砍，克莱菲尔则用匕首刺影豹人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