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台抚摸着一把山羊胡,微微倾了身:“城北之前也没听说过有人叫畜生咬死,除了狼和狗,也有可能是狐狸吧?”
其二是从义庄老师傅那儿打听来的,也是去年的事,他娘舅家姓陈,三小子好赌,时常不着家,输钱回家了便要打骂媳妇,久而久之,媳妇便有了相好的,趁他不在家时常私会,还是有一天叫陈三逮住了,奸夫跑得利索,他把火气都洒在给他带了绿帽子的媳妇身上,直到打得她不出声不动弹,才在家里翻出几个铜板骂骂咧咧出了门。等过了两日他再回家时,媳妇已经成了一具干巴巴的尸体,像是从古墓里刨出来的一样。虽然诡异,但他心虚怀疑自己打死了人,怕官府草草了事他又解释不清,就喊了自己在义庄的表哥求他帮忙处理尸体。那老师傅说他在义庄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尸体,怕惹祸上身,就没敢插手,结果那陈三自己把尸体烧成了焦炭,然后跟街坊邻居说媳妇嫌他穷跟男人跑了。
秦少成冷哼:“我认识那陈三,烂人一个,不光打他老婆,亲爹亲娘拿不出钱来他照样拳头伺候,他说他老婆跟人跑了,我当时一点都没怀疑。”
陈文台点头附和:“要不是他输惨了发脾气砸了赌坊招牌,叫人下了黑手打死了,估计那师傅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其三是关于白娘娘行踪的,陈文台说道:“我照你们说的去打听了那戏子,她自称叶双,正月里倒都跟着戏班登台,元宵那晚六朝居没关门,她还上场唱了《抬花轿》呢!至于白娘娘真身何去,这打听不来,不过望月楼的花婆婆每日倒是都上十里香问上一句当日有没有乌骨鸡,多少年了没有断过。”
青袖略一思忖,跟陈文台交代道:“白娘娘那边不用管了,麻烦陈师兄再确认一下包括余春芽在内的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陈文台应了。秦少成问她:“你怀疑她们都是被白九郎害死的?”
“我觉得不止如此。”青袖目光深沉,稳声说道。
回到何家时,她先去见了白九郎。
盛明希凑到秦少成面前,问:“欸,白娘娘怎么说?”
秦少成看着他不设防的一张脸,仿佛在他那里一句“顺眼”就把之前的不合一笔勾销。他又想起青袖的话,决定把事情说个明白:“五年前你的灵兽是不是跑到过外门?”
“什么?我从来没养过什么灵兽啊!”盛明希觉得这人真是怪异,不回答他的问题就算了,还说什么莫名奇妙的话。
“不可能!明明就是你的!”秦少成看他不承认,越发厌恶,觉得自己昏了头才会听信青袖的话。
盛明希猜测这可能跟秦少成一开始就对他没有好脸色有关,看着对方一脸笃定,他也生气:“没有就是没有,你爱信不信!”
“浑身没有一点杂毛的白驹,马蹄铁都是金子做的,难道不是你的?”
“哼,那还真不是我的,我八岁就会御剑了,为什么要骑马?昆吾山上养马的,我想想……不会是沈子京吧?他外公是万兽宗的,他还养了猎犬、狸猫、鹦鹉……”
沈公子,盛公子。原来,这么多年,他秦少成竟恨错了人。他弃了圣贤书,断了修仙路,无颜面见父老乡亲,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还不如一介妖孽活得风光。岁月如泡影,他所有选择和挣扎都不过是画地为牢罢了。他不是一无所成啊,他根本就是个笑话呀!
盛明希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心地问道:“欸,那谁,你没事吧?他的马是闯祸了吗?有没有伤到人啊?”
“我宁肯那马踩伤的是我……”秦少成喃喃道。
“究竟怎么回事儿?要我帮你找沈子京吗?”
他越是热心有礼,秦少成就越是痛苦。自己居然憎恨、谩骂、诅咒了一个无辜之人这么长时间,眼前的人如果有什么做错的地方,那就是他不该出生在仙门世家。沈子京该死,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该死,他们全部都该为他被毁掉的前程陪葬。
“你要帮我吗?那就与我决一死战吧?”
秦少成说罢,不再顾忌实力悬殊,拔剑指向错愕的盛明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