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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第2页）

听她一席话，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似乎一切蛛丝马迹都有了解释，太过感激，盛明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绵绵依旧善解人意：“盛公子不必言谢，如果我的话能帮你和郑姑娘终成眷属，那便是我的功德。我自己遇人不淑，魏家公子一听说我成了废人即刻就退了我们的婚事，连再见我一面都不肯，后来又遇上九郎，他虽然屡屡食女子精魄，可我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对他而言与旁人不同，我都与他做了夫妻，没想到他还是想吃我……”

她说着声音便带了哭腔，她知道盛明希不似青袖，他并不喜欢白九郎这张脸，遂低下头去。盛明希看不见她的神情，只看到大颗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被衾上。她故作坚强，接着说道：“我遇人不淑，又命不久矣，便想着别人若是能佳偶天成，世上还有真情在，我也能宽慰许多。”

盛明希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何小姐，可你昨天还说你并不爱白九郎，只是看中了他健康的身体而已。”

何绵绵被衾下攥紧了衣袖，再抬头时一脸凄凉：“怨妇之言罢了，不被爱的人才会张牙舞爪一身戾气，九郎要是爱我，我何必做那傻事、说那些狠话，百日夫妻恩爱后叫我病死也好过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可恨这盛公子还不上当，他面色如常，只问道：“你这些话跟师姐说过吗？”

何绵绵一愣。

盛明希长身玉立，抱臂侧首，年少英俊的脸庞一贯神采飞扬，大多数人不知道他面无表情时其实最是冷漠的：“何小姐，你的可怜我自知晓。你只挑我来听你讲这些话无非是看我们三人中我年纪最轻，你觉得最好下手。前面的话本来我听了还觉得有些道理，但你心思不正，谁知道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才不信你。你后面的话我这就去告诉师姐。我劝你安心养伤，少打歪主意。”

门被顺手关上，房内又只剩何绵绵一人，她冷笑一声，合眼睡去。

青袖正写着信，盛明希又跑来打扰。

“师姐，何小姐在我面前装可怜，改了口供。”

她不动声色地将信纸对折不叫他看到，避重就轻道：“你该再学一下条例规矩，现在这种情况，没有秦少成在场，她独自跟你说的话都不能叫供词。”

“为什么？”

“你亲师姐定的规矩，防止内门弟子自大独断误了事。”

“赵燕燕定的？那就是这两年的事，难不成有人出过什么纰漏？”

他倒是聪明，青袖轻笑，闲来无事，她不介意再给他讲一件别人的糗事。

“洛阳城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广微观可跟青州的不同，背靠浑天监好乘凉，是不少弟子挤破脑袋也想进去的地方。往年洛阳观报到太平司的案宗，绝大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为了给门中弟子提供出门历练的机会，可那一年有件案宗颇为奇怪，说的是惠训坊内出了个青丝鬼，数位年轻男女都在晚上睡觉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教人割断了头发，只剩下杂草丛似的脑袋，头发不知所踪……”

盛明希支着脑袋目不转睛，听到这儿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青丝鬼比师姐狠心。”

青袖没理会他的揶揄，接着说道：“兆阳峰上有个倒霉鬼还当与从前一样，准备好了去洛阳好生游玩一番。等他到了才听说前日里就连长宁郡主的头发都险些叫人割去，幸好有天官所赠辟邪符箓才幸免于难。为了不在浑天监面前失了面子，他硬着头皮开始查案。一路查下来，真叫他逮住一只可疑的母耗子精。不是所有妖怪化成人形都能像白娘娘和白九郎一样好看的，那秃毛尖嘴耗子精化成人形还是一个稀发龅牙算不上好看的姑娘，龅牙她没办法，只好半遮面，但俗话说缺什么补什么，她自己头发稀疏那自然可借头发浓密之人一二来做掩饰，就在她带着面纱顶着假发髻在街上悠哉闲逛时就叫人逮个正着。”

“我猜不是她。”盛明希兴趣盎然，倒了一杯茶推至青袖面前。

青袖饮下，不置可否，继续说道：“那弟子觉得是她，便把她捉了回去关押起来，他怕观里弟子抢他功劳，便仗着身份独断专行，别人都不知道耗子精供出些什么，外面浮云派捉到罪魁祸首的消息便已经传遍洛阳。有人便不高兴了，觉得自己的风头都叫别人抢了，于是当晚那弟子就成了新的受害者，同之前的人一样，头发被尽数割去，不过这回那人给他留下了他的头发，墙上写着几个大字：只爱美人青丝，不要乱咬狗毛。”

“哈哈哈，我知道是谁了！”盛明希没有丝毫同情，笑得爽朗快活：“是谢横剑对不对？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戴着幞头，一脸阴沉，生人勿近，杨至简还说怎么他下了趟山就成了朝廷鹰犬作派。”

青袖也笑：“宗德长老不叫人议论此事，我也是听他堂妹谢横眉喝醉了酒说的。”

“那真凶到底是谁？”

青袖摇摇头“她话说了半截子就醉倒了，我也不知道真凶是谁。”她察觉到结界里进了人，这回倒是熟人：“不过，秦少成来了，他或许有所耳闻，你可以问问他。”

话音落地，秦少成推门而入，看见盛明希望过来的一双眼明亮璀璨跃跃欲试。他心下一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