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拿袖子擦干眼泪,起身拍拍身上灰尘,仿佛刚才又哭又喊的不是她:“喂,你还有没有事?”
这是要赶他走了?盛明希如实地摇摇头。
她再次上下打量他,两只拳头碰碰,又成了混世魔王:“既然青青姐肯叫你来送信,说明你和她关系还不错。呐,我是你师姐的好朋友,叫你这师弟再帮个忙不算过分吧?”
盛明希看着她一脸坏主意的模样哭笑不得,是不是好朋友另说,但师姐倒是的确在乎她,他抱臂也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先说是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苏木领着他回家。
推开木门,院中搭好的灵棚还没完全拆除,一旁枯树上还绑着白布条,苏木把箩筐扔在地上,往四处张望的盛明希脚下踢过去一个矮凳,自己则挑了个高椅坐上,两人视线勉强持平。
盛明希没有多问,等着她先开口。
苏木倔强地高抬着下巴:“有人欺负我,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你跟我一起。”
嘿,他盛明希总不能拿浮云剑法去欺负一群小屁孩儿吧?说出去杨至简和宋灵均得笑到他坟头,他先问道:“那你得先跟我说说,他们是谁?多大年纪?男的女的?怎么欺负你的?又是为什么?”
“啧,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呀?”苏木有些不耐烦,但求人帮忙,她还是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盛明希。
同样的故事苏木跟青袖讲过一次,未婚先孕私自服用堕胎药大出血丧命的少女,而她的父母兄弟先是否认事实辱骂大夫庸医,等到一尸两命了又来大吵大闹要求赔偿,
然后大夫去世依旧不肯放过乱叫舌根,在他出殡的路边大肆宣称着报应。苏木原本捧着灵位,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他们嬉笑的嘴脸,举着灵牌就朝最不要脸的那个人脸上砸去。
紫苏训斥她不该拿百里大哥的灵牌去打架,可她想,要是青青姐知道了,只会夸她打得好。
当日有街坊邻居阻拦着他们没再生事,可前天她在街上遇见那家弟弟,他脸颊上一片乌青又开始讲那些胡编乱造的难听话,她跟他勉强打个平手,但他有帮手,她一个不小心,就叫人薅掉一把头发。昨天她出门,又叫人从背后拿石头砸了一下脑袋。
苏木给他头皮上的伤,愤愤不平:“我就一个人,哪里防得了他们家一窝畜生?本来我给他个乌青,他薅我一把头发,我就大人有大量跟他两清了。可他不安好心,用石头砸我脑袋,这要是内出血了可是会要我命的,我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旧事恩怨他不好说,但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可不是好人能做出来的事,盛明希理所应当地应了:“交给我了!保准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嚣张。”
苏木再看他时便觉得顺眼许多。
等白九坐着马车一路颠簸到方台镇,挨个在各个医馆中找人时,没看到想找见的郑青袖,只看见盛明希坐在矮脚凳上,旁边坐着个小姑娘,两人一边啃着玉米,一边看着三个男人磕头赔罪。
她来到盛明希身旁,询问道:“盛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戴着帷帽,一开始盛明希都没认出她,她方才掀开薄纱。
“怎么是你?你为何在这儿?秦少成不管你吗?”
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想回答他,正好,谁也别管谁。她只想找到郑青袖,直接问道:“你师姐在哪儿呢?”
听到她这话,小姑娘抬头看看她,又看看盛明希。
盛明希没立刻答话,吓唬了那几人几句:“记住了吧,苏木她是有雷神大人护佑的有福之人,你们要是再敢欺负她,下回落雷直接劈死你们!”说罢摆摆手叫他们滚蛋了。
他回过头审视着白九,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白九不信,打量着一旁正偷偷把符纸从锦囊里扯出来的小姑娘,放软了声线:“小妹妹,你认不认识一个瘦瘦高高的女道长,清冷寡言,最爱穿青绿色衣裳?”
苏木啃完煮玉米的手还是湿的,盛明希没好气地拍了下她手背她才止住好奇的动作。她看着这张好看得不像真人的脸庞,依偎着盛明希摇了摇头。
不对,她肯定认识,白九换了个问法:“那这位盛道长的师姐,你可认识?”
看盛明希的态度这人也不像敌人,他没拦着,她便如实点了点头。
白九一笑,果然如此,她调整笑容继续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儿?”
苏木真的不知道,诚实地给出和盛明希一样的答案:“我不知道。”
白九收敛了笑容,盛明希却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何小姐,你说我骗你做什么?”
白九脸色阴沉,看他如同敌人,缓缓纠正道:“盛公子,在下白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