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导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在又一次毫无进步的NG后,他直接喊了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个人不行,换掉。通知选角组重新找人,资方那边我去说。”
这件事迅速冲上热搜,那位小生的粉丝群情激愤,在网络上各种声讨冯森“霸道专横”、“不尊重年轻演员”。
但冯森对此毫无回应,让剧组发布了一则简短声明,直白的说“因对角色理解产生重大分歧,经友好协商,双方决定终止合作”,这可谓在那位小生的脸上狠狠打一巴掌,顿时粉丝们也偃旗息鼓。
此事给全剧组,上至主演,下至群演,都结结实实敲了一记警钟:在冯森的剧组,没有“凑合”二字,专业表现是唯一的通行证。能力不足或态度懈怠,是真的会被毫不留情地清退的,那不仅是颜面尽失,更可能成为职业生涯中一个难以抹去的尴尬印记。
自那以后,整个剧组的风气为之一肃,演员们提前对词、揣摩角色成了常态,无人敢再掉以轻心。
此刻,冯导那逐渐冷峻的脸色,无疑是一道无声却严厉的警告。现场所有演员都下意识地收敛了表情,迅速进入了各自的角色预备状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绷的专注。
洛子卿悄悄碰了碰蒋舒淼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快速提醒:“我们好好演,冯导要生气了。”
蒋舒淼也瞬间感受到了那股迫人的压力。他立刻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努力将眼前洛子卿的面容与脑海中沈元曦的形象重重叠合——她是那个身处漩涡中心、骄傲又脆弱的公主,是他剧本中需要去守护、去碰撞的沈元曦。
“各部门准备,我们再来一次!”副导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场记板清脆敲响。
镜头首先对准东宫偏殿。沈元曦正心神不宁地坐在案前,手中书卷半天未翻一页。
突然,贴身侍女青禾脚步匆匆而入,脸上带着惊惶,压低声音急促禀报:“公主!刚刚前朝传来消息,南平侯世孙沐小将军……在今日朝会上,自请出兵北疆,驰援边境!”
“什么?”沈元曦霍然起身,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落在案几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焦急与难以置信。来不及深思,已经提起裙摆,不顾仪态地快步向外奔去。
月白的衣裙在廊下划过急促的弧线,她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阻止他!北疆凶险,战事未明,他怎能去?
镜头跟随着她焦急的身影,穿过重重宫门,来到金銮殿外的白玉广场。散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交谈着离去,沈元曦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挺拔如松的熟悉身影——沐旸正与几位武将同僚边走边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坚毅而冷峻。
“沐旸哥哥!”沈元曦脱口喊出私下的称呼,声音因奔跑和急切而带着喘息和颤抖。
她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他面前,也顾不得周围还有几位大臣惊异的目光,一把抓住了他绯色官服的袖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不能去北疆!”她仰着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慌张与恳求,“那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惊惶的重量,仿佛抓住的是即将坠崖之人的最后希望。
沐旸显然没料到她会在此处拦下自己,更没料到她如此失态。他迅速扫了一眼周围投来的各异视线,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打量,或许还有别有用心的窥探。
他眉头微蹙,当机立断,反手握住沈元曦的手腕——动作看似强硬,实则力道控制得极有分寸,既不失礼又能有效引导——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跟我来。”
他拉着她,步伐迅捷却沉稳,避开人群,径直走向不远处一处相对僻静的宫墙转角。高大的朱红宫墙投下阴影,将两人与喧闹的广场暂时隔绝。
站定后,沐旸才松开手,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元曦写满担忧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坚定:“曦儿,我必须去。”
“为什么?”沈元曦急道,眼圈已然泛红。
“我祖父年事已高,我不能让他再赴沙场,受那颠簸劳碌、刀剑无眼之苦。”沐旸打断她,声音低沉却有力,“北疆告急是实情,朝廷急需能战、敢战之人。我沐家世代镇守边关,此时我不去,谁去?”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压低了声音:“更何况,曦儿,我此去北疆,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会暗中调查靖国公求救消息被拦截、以致你外祖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