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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祷（第2页）

“这就如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从罪来的，于是死就临到众人，因为众人都犯了罪。”

“不对。”

“如若是众人犯罪，那还情有可原；可一人犯罪，为何波及所有人？”

“罪，本身就是外来者施加到我们身上的。”

“如果人生来有罪，那生下你的人们是不是也有罪？”

“不！不是……”

帕斯卡利斯不理会电话那头略显凌乱的嘟囔，继续说：“如果一个人有罪，那也不应当是生来就有罪；如果一个人有罪，那也应当是法律判他有罪。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没做，罪应当不在他身上；如果一个人明明清白无暇却被视为有罪，那有罪的不应该是他，而是判他有罪的人；如果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晓的前提下做了罪事，那有罪的应当是无法照顾到他这个个体的整个群体的规则。”

“有罪的不是无辜的人、无知的人、落后的人，有罪的是知情不报的群体、故意落后的法条、完全隐瞒的裁判。这些，才是有罪的来源。”

帕斯卡利斯故意顿了一下，笑着反问：“你动摇了吗？”

“不……”

帕斯卡利斯无视了微弱的反抗，快刀斩乱麻：“人类的劣根性创造了贫穷、不公、压迫、无知所带来的苦难；人类的闪光点创造了法律条规来遏制人类劣根性所带来的种种；而归根究底，能够让世界变得美好的其实是人类不断活跃、不断进步的智慧。所以想让世界变得美好，首先我们需要在合规的前提条件下深入思考，而不是寄托于上帝。”

“当然，我没有改变你的信仰的意思，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信仰是必然会产生的，只是对于信仰的那个总体不同而已，我也可以说是信仰我自己。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都活在现实世界之中哦，”帕斯卡利斯笑眯眯地总结：“没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耶稣拯救我们，我们需要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但是啊，但是。”帕斯卡利斯笑着笑着，长叹一声。

“只有自己拥有力量，才能给自己带来永恒的幸福。”

“女士们先生们！万众瞩目激动人心的圣保罗德比即将开场了！”

“一九九八年四月十九日，就是此时此刻！在伟大的圣保罗莫比隆足球场，双方即将展开圣保罗州锦标赛的常规赛单循环阶段！不同于以往的其他联赛中的双局赛制，这次，一局定胜负————”?

“整个一九九八年上半年以来的所有斗争即将在今天结束，究竟是我们伟大的、激情的、成熟的圣保罗取得往常一样的胜利，还是他们仅仅依靠未成年小将才坚持到现在的桑托斯和我们平局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伴随着欠揍的主持人贼兮兮的话音落下，酒馆深黄色木质桌面和同样材质的木桶杯杯底重重一撞，啤酒上层的白色泡沫随着力道一同飞溅起。

“狗屎！去他们的伟大！要论起来伟大，那也应该是我们桑托斯维拉！我们可是球王贝利的故乡母队！”

“该死的歪屁股主持人！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解说员，别让我在桑托斯抓到他！”

“往常一样的胜利？平局？哈！现在可不同往日，我们有新的球王！他们连输都不敢说，怕了吧！”

“拉莫斯！你这酒馆还开不开门赚不赚钱了！干什么给我们放RedeGlobo（环球电视台）！我不想看圣保罗那边的足球解说！”

酒馆老板拉莫斯头也懒得抬，拧好手上最后一根螺丝，丢下起子和扳手，拍拍面前电视机的后面的大屁股，果断开启了画面。

随着他按下遥控器上面的按键，一道恰到好处的讽刺声隔着屏幕直冲另一边的电视机画面后的主持人而去：“可怜的圣保罗，啧啧啧，之前输掉了那么多比赛一定非常难过吧，现在都出现幻觉了。”

“也能够理解，毕竟连葡萄牙人竞技都能输，还在主场输给了死敌科林蒂安，现在神经错乱也是能够理解的了。大家，或许我们应当把嘲笑的声音放小一点吧，不然我们自喻成熟的三色鸡宝贝就要哭鼻子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酒馆的桑托斯球迷桑蒂斯塔们也一齐喷笑起来。

“喔，或许有不知晓我以及我的笑话的球迷，我再来解释一下我的笑话。当然，当然，私心只是想再嘲笑一遍，”米尔顿·莱特俏皮地眨了眨右眼：“我是来自Band电视台的米尔顿·莱特，也是来自维拉的桑托斯人！而之前的笑话嘛————葡萄牙人竞技，是圣保罗俱乐部在一九三零年时脱离出来的一部分人建立的，并且因为这次分裂，原先的圣保罗俱乐部在一九三五年和当时的尤文图斯德足球俱乐部兼并，至此变成了‘混血儿’，”米尔顿的表情夸张而激动：“哦，如果大家开心的话可以直接叫他们‘圣保罗-尤文图斯德’！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吧，过去六十三年了，大家还记得他们的————由来！”

“圣保罗-尤文图斯德！圣保罗-尤文图斯德！圣保罗-尤文图斯德！喔喔喔喔喔！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今天对阵双方的出场球员，首先当然是我们伟大的桑托斯————

门将依然还是我们的老牌国门、队长泽蒂！泽蒂今年三十三岁，在门将这个越老越妖的位置上算是一个正值壮年后期的时期了，此前队长泽蒂已经跟随着我们的国家队拿下了一九九二年的瑞典欧洲杯冠军！虽然是第三门将，但是含金量依然在这里！之前他一直在圣保罗FC把手城池，现在到了我们桑托斯，就该是我们桑托斯队城墙固若金汤了————”

“泽蒂虽然到了桑托斯队的手中，不过非常可惜，他的身体状况和比赛状态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只是凭借着过往的经验和威望在支撑……”

“紧随其后的就是我们的阿尔热尔！阿蒂尔松！！安德森！！！以及克劳迪奥尼罗——————后场四位守护者，这个赛季我们后场防线在他们的守护下不说有多么坚固，但等闲之辈也绝无可能冲破防线直接直面门将了！”

“桑托斯还是老样子，在防守上面好像有了长足的长进，但是其实也还就那样罢了，在我们的前锋冲击下会一击即破…………”

“还有我们的桑德罗！今年二十岁，技术意识都可以说得上是可圈可点，可惜维拉的孩子还在发育期间，身体上和比赛经验上都有一些些需要完善的地方……”

“桑德罗？我真不明白桑托斯为什么要派上来这么一个弱不禁风比竹竿还瘦弱的男孩，哦，我真的觉得他在场上会被我们健壮的球员一口气就吹倒在地……”

“若尔吉尼奥——————球场上的大师，绿茵场的传奇！一九九四年美国世界杯当中，为我们巴西夺得冠军的重要主力成员！在德甲拜仁获得过联赛冠军杯！即使现在已进入了他的职业生涯的尾声，依然是那个在球场上奔袭、穿梭、引领着大家前进的大师————！”

“我敬重若尔吉尼奥，但是他已经老了，他还能够发挥出多少余力呢？油箱里还有多少油呢？从他返回桑托斯的那天起，他的职业生涯就已经在进行倒数数数了————”

“——去你的！若尔吉尼奥在我心里他永远年轻！永远是当年的那个优雅大师！拉莫斯你到底关不关这个傻逼的环球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