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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第3页）

红着眼的苏清然率先看到蹲在楼梯口的猫咪，激动的喊出声，小跑上前把猫咪抱进了怀里，她的脸上隐隐约约有泪痕。

——喵呜

刀疤小声喵叫道歉，不敢抬起猫脑袋看，因为它的原因，主人似乎和妈妈吵架了……

“这猫怎么自己跑回来了，白找了半天。”苏玉在身后带着点埋怨的说。

苏清然面无表情的把猫按在自己怀里，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开门。

两人甫一进门，她就先把房门反锁，接着把怀里的猫咪放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往卧室走去。

身后苏玉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毫无感情的冷漠声音从那道背影里发出。

苏玉弯下腰三下五除二换了拖鞋，急走几步超苏清然走去，女孩听见声音面无表情的停下转过身，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苏玉那张带着皱纹的脸上立刻浮现了愤怒，几秒之前，这张脸上的神情还是关心和愧疚。

“猫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你还耍什么性子？不就是带只猫出去，为了这你连饭也不吃？！”苏玉的声音尖利又沙哑，她看着自己女儿依旧冷漠的面孔，不受控的继续道：

“我是你妈啊苏清然，你为什么总要给我摆脸色？这只猫是你的家人，你妈就不是了吗？！”

那双苍老下垂的眼周尽是一圈红，星星点点的亮在浑浊的双眸中愈加明显。

过来这几日，她终于爆发了。

刀疤在原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它从没想到只是一会的功夫会引来两人的争吵。

猫咪走到两个人类的中间，声音微弱的小声喵叫，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苏玉的眼圈泛着红，而苏清然的眼睛却更红，她抱起无措的猫咪圈在怀里，牙关咬着唇，说出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

“你缺席我最重要的十几年的时光，我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两个没见过多少面的人，这就是家人吗？”

苏玉愤怒的神色愣了下，却又立马反驳：

“我因为什么缺席？我不出去工作你哪里来的学上？”

“可我也没有获得稳定的学习生活啊。”苏清然再也忍不住，眼圈通红：“我既没有得到你的爱，又要因为不够的生活费和学费趁休息打工。”

“我长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得到！”

苏玉伸出手，蓦地握住苏清然那双看起来白皙的手，竟隐约感觉到，两人的手都是粗糙的。

劳作的粗糙。

“你钱不够……为什么不跟我说？”苏玉呐呐道，语气低沉细声，再也没有刚刚的嗓门。

“每半年才通一次的电话里，你总说，你很累……”苏清然低下头，视线有些模糊。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呢？父亲早逝，苏玉一个人艰难养家，外出打工，小小的苏清然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被所有人嫌弃。

她吃很少花很少，从不多问要钱，苏玉便也省心的每半年一通电话再给些钱，连过年时候都不曾回去，安心的把女儿放置在空无一人的学校。

她们，几乎没有情感上的交流。

苏清然想，哪里是母女，明明像是陌生人的存在。

母亲抱怨工作的辛苦，不去问、也不敢去问任何女儿详细的生活。而女儿谨小慎微的讨好忍耐，只为了长大的那一天，摆脱这如同“寄人篱下”一般的生活。

两人如同被迫缠在一起的线，被火焰灼烧，相互扭曲且不情愿的缠在一起。

苏清然抬起眼，视线彻底模糊，她循着前方的阴影看去，声音也轻了起来：

“妈妈，你一个人工作养我时，你有没有想过……抛下我？”

长久的、没有打来电话的时光里，是否也曾想过，抛下这个“累赘”呢？

手心传来濡湿的触感，苏清然一时不知是自己的眼泪落下了，还是怀里猫咪安慰的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