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工具。”我说,“你也不是。”
“从来不是。”
她收回玉佩,重新系回腰间。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针,轻轻扎进自己左手腕内侧。血珠涌出,她滴在《守灯录》空白页上。血迹散开,浮现出新的字迹:“双生剑魄,逆炼归元。以守为攻,反锁其门。”
我读完,抬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去阻止仪式,而是亲自完成它,但在最后一刻,把门反锁?”
“黄泉之门只能由双生容器开启。”她说,“但没人规定,开启之后必须让它敞开着。”
“风险很大。”我低声说,“一旦开始献祭,我们的魂血就会被抽取,意识会被拖入血池。如果控制不住节奏,我们会先死。”
“我知道。”她看着我,“你愿意赌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左肩旧伤在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伸手按住那里,想起画中那个小女孩,赤脚站在雪地里,手里攥着半截断剑。
她等了这么多年。
我也等了这么多年。
“我愿意。”我说,“但不是为了完成他们的计划。是为了毁掉它。”
她点点头,起身走到残灯前。她取下灯罩,将《守灯录》垫在灯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巾,包住灯座底部。用力一拧。
灯座松动,露出下方暗格。里面藏着一卷陈旧的剑谱,封皮写着三个字:**破劫诀**。
“这是我当年自创的剑法。”她说,“从未传人。现在,教你。”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翻开第一页,剑势图简单却凌厉,每一式都以自身为祭,反向催动灵力。
“第一式,叫‘燃心’。”她指着图示,“以心头血为引,强行打通被封的经脉。你会疼,但必须撑住。”
我伸出手:“现在就开始。”
她将剑谱递给我,指尖擦过我的掌心。冷,但有力。
外面天色渐亮,残灯仍未熄。她坐在灯前,一招一式演示。我跟着练,第一式刚成,胸口就像被刀绞过,冷汗瞬间湿透衣背。
她扶住我肩膀:“再来。”
我又站直。
第二式叫“断脉”。第三式叫“焚识”。每学一式,身体就像被撕开一次。右臂魔纹越来越烫,几乎要烧起来。
但她一直在我身边。
直到晨光爬上窗棂,我终于将七式连贯使出。最后一击落地时,残灯猛然一跳,火光冲起三寸高,映得满屋通明。
冷竹看着我,眼中第一次有了笑意。
“很好。”她说,“明日月蚀,血气最弱。我们就在那时,去血狱。”
我点头,握紧剑谱。
她转身去添灯油,背影清瘦。我望着她腰间的玉佩,忽然开口:
“师父,如果那天……我真的只是个被放进石龛的孩子,你会后悔收我为徒吗?”
她停下动作。
回头看着我。
“阿箬。”她叫我的小名,“你不是容器。你是持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