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适应了一下冰面,随即,一种久违的顽皮心思冒了出来。
他稍微助跑,然后双脚在冰面上轻轻一滑,身体便借着惯性向前溜出了一段距离。沙色的风衣下摆在寒风中扬起,像一面旗帜。他张开双臂,滑行的姿态变得流畅而优美起来,在空旷的冰原上划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弧线,享受着这种短暂的自由和速度带来的快感。
太宰治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他像是一只喜欢探索的猫,很少会长久的待在同一个地方,这次肯被克拉克关那么久很难说不是因为他对克拉克的一些纵容。
这次出来,除了真的对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感到有几分乏味,想要出来透透气之外也是存着几分试探克拉克态度的意味。
滑了一会儿,他被远处一片黑白色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小群帝企鹅,正摇摇晃晃地在冰面上行走,或是在靠近冰缘的海水中嬉戏。太宰治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并没有靠得太近,以免惊扰它们,只是在不远处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些憨态可掬的生物。
他捡起一小块碎冰,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只企鹅前方不远处的冰面掷去。碎冰落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只企鹅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用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看了看那块冰,又看了看太宰治这个不速之客。
太宰治被它那副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又捡起一块冰,这次扔得更远一些,看着那只企鹅和其他几只同伴被声音吸引,摇摇摆摆地凑过去探查。他玩心大起,像逗弄猫咪一样,用碎冰引导着这几只企鹅在冰面上移动,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轻松而愉悦的光芒。
这一刻,他仿佛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沉重,只是一个单纯在冰雪中寻找乐趣的青年。
然而,这种短暂的宁静和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股极其恐怖、带着毁灭性气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毫无征兆地从孤独堡垒的方向席卷而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瞬间阴沉了下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充满敌意。那群企鹅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发出惊慌的鸣叫,纷纷跳入海中,迅速消失不见。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冰屑,转过身,面向那股压迫感的源头。
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正以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撕裂空气朝着他疾驰而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克拉克已经如同陨石般轰然坠落在太宰治面前的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冰层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此时的克拉克,与离开时判若两人。他周身散发着肉眼可见正不断沸腾着的怒意,那双眼睛中仿若藏匿着即将喷发的火山口,里面翻滚着暴戾,恐慌,以及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的疯狂。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整个人像一头因被激怒而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雄狮。
他死死地盯着太宰治,那目光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他来到太宰治面前,却并没有像抓捕猎物那样粗暴地把人抓住,而是伸出双臂,猛地将太宰治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紧紧地,几乎要揉进自己胸膛般地箍在怀里。
即便在那样愤怒到几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克拉克的动作依旧透着近乎刻进本能的小心翼翼,箍住太宰治腰肢的手虽然紧但并不会让太宰治感到特别难受。
太宰治能够清晰地听到克拉克胸腔里那颗心脏如同战鼓般疯狂擂动的声音,感受到他肌肉因极度紧绷而传来的颤抖。
克拉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怒火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那眼神令人心惊,有滔天的愤怒,有失而复得的恐慌,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下一秒,克拉克抱着他,再次冲天而起,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孤独堡垒的方向飞了回去。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太宰治的脸颊,但他被克拉克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失重感和耳边呼啸的风声,并未受到太多寒冷的侵袭。
几乎是瞬间,他们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克拉克抱着他,穿过走廊,一脚踢开了房门,门板在巨力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
克拉克大步走到床前,然后,他没有任何缓冲地,将太宰治有些粗暴地扔到了那张柔软的床垫上。床垫很好地吸收了冲击力,太宰治只是被弹起来了一下,并未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克拉克随即俯身压了下来,双手撑在太宰治的身体两侧,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他的呼吸粗重而灼热,喷在太宰治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那双近在咫尺的、充满了暴风雨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太宰治鸢色的眼眸,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低下头,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他吞噬般的气势,朝着太宰治的嘴唇狠狠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