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修想私下告诉她,无非是他不想担这个责任。但如果真的不想,大可以缄口不言。
他这么做,只能说明他想知道背后的东西。
他如今接触到的人不是太子就是四皇子,如果事情紧要,迟早他们会按捺不住,自己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掺一脚进去。
……
见温寂拒绝了自己,贺彦修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于是当天回去后,告诉了张谦自己无能为力。
两日后太子便派了人前来,说要借阅几册书,顺便调取了文渊阁的出入记录,准备查阅一二。
彼时二皇子恰好也在,见是东宫来的人,虽然面色不好,但不敢多说什么。
只能顺从地命人把记录册子取出,又亲自交到了来人手中。
……
上午,二皇子遣人来唤,温寂便往他殿中去了一趟。
顾谨说皇帝命他冬日里往云城去,给致仕的帝师严昀成送节礼。
严昀成是皇帝的启蒙恩师,虽已远离朝堂多年,却是皇帝真正信任的少数人之一,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对皇子而言自然是助力。
但是云城离京师有一段距离,太子和四皇子他们都不想离京,万一遇刺得不偿失,而且帝师毕竟已经致仕,能带来的好处终究有限,所以这事情又落到了顾谨头上。
“殿下何时动身?”温寂问他。
“大概是腊月初。”顾谨揉了揉额角,“这一去,怕是赶不及回京过年了。”
……
待从殿里出来,温寂才沿着宫道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前方有两个醒目的身影立在朱墙下。
前面那人身着玄色的麒麟纹朝服,披着大氅负手而立,仅是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股令人生畏的冷硬威势。
温寂只在端午时远远见过郗崇穿朝服的样子,如今近距离看到了,更觉得这衣服显得男人高大肃穆,健硕硬朗。他身上上位者的强势,与这件朝服代表的权力,比他深沉英挺的外貌更令人心向往之。
郗崇后面跟着陈武。穿着一身武将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样子,手上还拿着个黑漆木嵌贝母的雕花食盒。
他身高体壮的一个壮汉,拿着这种精巧东西,温寂怎么看都感觉不伦不类的。
郗崇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温寂,黑靴转向她这边,长腿迈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
他深色的眸子自然的落到她身上,声音低沉,“你怎么在这里。”
温寂抬头看他,乖巧的回了话,“大人,我最近在文渊阁修书,刚才二殿下召我问进展。”
郗崇点点头,他转身,从陈武手上把食盒拿过来递给她。
温寂望着那精致的食盒,上面的贝母被镶嵌成了云鹤纹样,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郗崇道,“圣上赏的,凝玉糕。”
这糕点制作方式复杂,千层薄皮如蝉翼一样堆叠,再用珍稀花露蒸制,是御膳房为皇帝特供的东西。
温寂纤白的指尖碰了那盒子,轻轻推了推,看着郗崇道,“大人,太甜了,我不喜欢。”
郗崇凝视她片刻,见她眉眼间确实带着几分嫌弃,看来是真的不喜欢,便将食盒递还给陈武。
他声音里含着一丝轻微的笑意,“你不喜欢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