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闻言这才满意,与思鸿一同举杯饮尽。
“甚么事情这般急切?既然都来了,不如这样,看看我还能帮上甚么忙?我遣人去替你们办妥,这样也不必急着走。”司无双说罢,将盛酒的瓶子递给虞音,又道,
“来,虞姑娘,不要客气,倒酒。”
她此时杯中亦是空的,却仍是先让给虞音。要知道在忘川郡地界,思鸿的这一班兄弟当中,行事时断不会有人敢身居她之前。司无双在众人之间威望素著,若是平日里她如此相让,怕是那人要倒楣。
虞音能得她优先相待,这也算破了先例,当真不易。而司无双也是真心诚意的相让,已是给足了她颜面。
这不仅因为她远道而来是客,更是因为司无双有意如此缓和,不想再让上次河边的事情,使三人闹的不愉快。
更紧要的是,绝不可让此事成为虞音急着带走思鸿的由头。
不料虞音竟然不斟酒,思鸿最是明白,她饮酒从来不自己倒,皆需等他斟来,这早已是二人的习惯。
看出情势复杂,思鸿当即起身,拾过装酒的玉瓶,先为司无双斟满,又替虞音添上,最后才轮到他自己,温言道,
“此番已是够劳烦妹子了,倘若当真可以截获见贪那队宝物,已属大功一件,妹子断不可过于劳累,须养精蓄锐镇守忘川,余下之事交给我二人便好。”
说着又举杯而起,欲与二人同饮,不想谁也没理睬他。
他这酒,当真先倒给谁都不对,若是先给虞音,他怕司无双又会因看不惯她娇气的性子而说些危险的话。
可若说先倒给司无双,他又怕虞音暗自气恼。想来想去,只觉虞音此次前来,表现的颇为温婉贤淑,想必是因为之前二人大闹过一场的原因。
心念电转间,还是将这酒先倒给了司无双,想着毕竟她是这里的主人,况且又有事情拜托她。
斟酒时看二人脸色都不见异常,暗自佩服自己反应迅捷无伦,只道自己度过难关。
司无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不愉,明知思鸿无时无刻的都在回护眼前这名女子,现在就连倒酒这点小事她都不肯自己动手了。
在过去,思鸿可是众人死心塌地追随的少主人,如今却为了虞音弄成这般样子,司无双心中暗道,
“思大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思大哥了,他怎么可以…可以。。。如此对她千依百顺?即便她是虞怀素之女也不行!”
况且思鸿对她这般客气,分明是把她当作外人看待,这更加让她气恼,司无双仍是微微蹙着眉,教人辨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何事弄得这般神神秘秘?报仇么?”
思鸿闻言心中又是一凛,手上杯盏不由微颤,几滴清酒溅了出来,面上神情极是难看,连连向司无双递去眼色。
虞音瞥了他一眼,立时便知司无双又在为难他。从二人甫一到忘川郡,虞音便始终在忍着,心想思鸿既然已经答应不再见她,那自己便也没甚么顾虑,是以才依着思鸿计策行事。有了司无双相助,眼前难题定然迎刃而解,也好快些回听风崖。
况且这次前来,最后也是她逼迫思鸿的,若是不忍着点脾气,便又要让他两面为难。可此时见司无双三番五次与思鸿作对,虞音已是忍无可忍,当即回道,
“甚么事不要紧,终归不是你能插手的。”
司无双素来知晓她牙尖齿利,嘴不饶人,只是不知这次怎地这般温柔,此时倒有几分原来的样子了,不由笑道,
“我办不成的事,那你二人又如何做得到?”言下之意,你们来这不就是求我的么?不然又如何会凑在一处饮酒。
她装作若无其事,眼波扫过思鸿,又道,“只要你们肯说出来,我就办得到。”说着举起酒杯,凭空敬了敬,一饮而尽。
思鸿哪里敢有违?忙赔笑脸,也举起杯盏到嘴边,缓缓饮下,眼睛却盯着二人一举一动,只觉有些不妙。
“我们急着回去定亲,这你也要管吗?”
此言一出,思鸿“噗”地一下将酒喷了出来,还好他先转过头去,被呛的连声咳嗽。
听到“定亲”二字,司无双手持空杯,悬在将落未落之际,却也转眼便恢复如常,回道,“二位既结良缘,怎地也不早些告诉我,果然未将我当作自己人看待。”她笑了笑,望了眼思鸿,续道,“定亲又不是成亲,那何必如此急着动身?”
“已定下黄道吉日,若不赶回去,恐误了时辰。”虞音道。
“哦?哪日哪时在何处?”司无双接连逼问。
思鸿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如同那日在河边,左一眼右一眼的看二人对话。
以司无双的江湖阅历,深知虞音在说谎,逼问的同时也紧盯着她双眼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