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司无双吃了被要挟的亏,岂能再上门硬闯,正如虞音所说,她并非有勇无谋之人。
可她同思鸿一样,忧心一整日,无论如何也睡不下。想着若是厉折川等人寻地关押闵锋,最有可能的便是回到慈王寺,那里不仅人手众多,更有三僧把守。
夜间索性违了思鸿叮嘱,独自一人潜入搜查,不料却是一无所获。此时思鸿问起,司无双心下有愧,假意不愿理他,思鸿亦心生埋怨。
三人一行回到庄内,径往秦家兄弟养伤之处探望,司无双手下的数名医者昨日将四人分作两室治疗。秦家兄弟有内力护体,相比于另外两位,恢复时会有所不同,如此方便医治。
然则四人伤势皆不容乐观,闵锋身边的两名护卫一直处在昏迷当中,全凭汤药吊住气息。而秦家兄弟神志尚清,可缓缓开口讲话,却丝毫动弹不得,见司无双三人前来探望,秦佑缓缓说道,
“你们…来了。”
秦天勉力问道,“可有…可有三爷下落?”
司无双握住二人手腕,渡去些许真气,好教他们好受些,温言道,
“你们且放宽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安心养伤,恢复过来比甚么都强。”
思鸿亦上前劝慰,“已遣人往雪诺城请教叶先生疗伤之法,料想七八日便回,届时不出月余便可养好身子,你们切莫心急。”
二人好生过意不去,言道,“当时若不是我们疏忽大意,怎…怎能失了三爷。”
“那三僧脚力极佳,连我追赶尚自吃力,他们存心偷袭,你们防不住的。”司无双探得秦天秦佑体内根基尚稳,心下稍缓,放下他二人手腕,轻声又道,“眼下还要去探得石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秦佑一惊问道,“石…石掌柜那里也出事了?”
司无双应了声,说道,“前日夜里来人禀报,你们那时伤重,许未听清。”
秦家兄弟皆称当时昏昏沉沉,甚么都不知道,司无双又道,“忘川郡大牢不似慈王寺那般好闯,咱们还需计议行事。”
思鸿拧了湿帕子替秦天秦佑擦了擦面上,说道,“若按计议行事还好,就怕将那忘川郡大牢给掀个底朝天。”
这话秦家兄弟听得稀里糊涂,司无双却连忙将目光躲开,也假意不曾听得,她心知思鸿是在怪自己昨夜擅自行动。
自回庄这一路,虞音就见他怪声怪气,此时已是忍无可忍,
“你这个人,近来脾气倒见长了。”
秦天秦佑闻言一怔,虽是不能动弹,但也能深深感觉得到她在发火,不知她怎么进来半晌不讲话,一开口便骂思鸿。
司无双心下更是一紧,她心知虞音性子急,若要因自己的缘故惹得他二人闹将起来,那可不好,连忙截道,
“虞妹妹!是我不好。。。莫要怪他。”
虞音向她摆了下手,叫她不要求情,缓缓来到思鸿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帕子,丢到一边,
“我忍你好久啦!刚才路上你便阴阳怪气的,此刻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个没完,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便直说!”
思鸿被骂得半个字不敢回,望着秦天秦佑发怔,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虞音盯着他半晌,又道,“她便是去了又怎么了?那是暗中探查,也未教别人看出痕迹,丝毫不影响以后的计划,你还担心人家,你好好担心你自己罢!”
司无双只觉插不进话,默默低下头去。
见他半天不吭一声,虞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说甚么将忘川郡大牢掀个底朝天,你有本事你去掀个我瞧瞧!”
秦天秦佑心下暗道,“他以前可真有这本事。”却谁都不敢出声。
虞音抓住他手臂,将他向外拖,“来!你给我出来!”
司无双怕她动手打思鸿,急忙向秦家兄弟说道,“你们好生将养,我三人去筹划救人之事,得空再来看你们。”言罢匆匆跟出。
她远远缀在二人后面,见虞音将思鸿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又骂了他半晌,不时还朝自己这边指来两下。
司无双心下想着,只要虞音不动真功夫伤了思鸿,便不插手。
其实她这两日来,真正休息不过二三个时辰,连夜奔袭探查慈王寺与忘川郡大牢,甫一回来又被思鸿责怪,心下难过已极。她又不像思鸿平日里有人可诉说,是以眼下见虞音这般训他,竟隐隐有些许欢喜。
远远瞧得虞音边骂边踢他腿上,又打了他几个耳光,思鸿被痛揍的躬身相就。
过了良久,虞音才肯扯着他来到司无双面前,将他推了个踉跄,叱道,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