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连爆了好几声,一扇清透、泛着金光的大门,顶天立地地出现在她面前,几乎能将黑夜照成白昼。
六千年前为封印幽冥道而破碎的魂魄,通过她收集到的四枚钥匙回归己身,明微身死后,顾辞盈便成了这世间唯一一个能打开登天梯的神。
她踏上阶梯,而后又回头画了一道符咒,这扇门便凭空消失,再次隐匿了起来。
金光一闪而过,哪怕有人注意到了,也只当是眼花,没人在意。
登天梯据说有八万一千阶,给曾经从凡人飞升的上仙洗去前尘所设。
顾辞盈没爬过,但听云洄提过。
“我没什么感觉。”云洄说,“反而比我想象中要短,而且我当时本是将死之身,来到这里,身上的伤全部都好了!”
她当时正晃着手中茶杯,那是长荇研究出的新品种,清香淡雅,风味特别:“‘他’既选了你,说明你在人间历练已足,没必要在登天梯一事上为难。”
他们三人围坐在一处,那陆衍亭呢,他在做什么?
顾辞盈思量了片刻,哦,他堵在正在煮茶的阿镜身边。
“我没喝出什么特别的啊……”
“鸟嘴哪懂得欣赏这些。”沈镜尘朝他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沏了一杯,“话本里说,你这种情况,就叫山猪吃不了细糠。”
“哦。”陆衍亭睨了他一眼,飞快地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将茶一饮而尽,还顺便把壶里正在咕嘟冒泡的茶水也全部喝了个精光。
“说我吃不了细糠。”他冷哼一声,“你也别想喝!”
沈镜尘给桌边那三位沏好茶,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喝了,结果一口都没尝到,就被一个不懂得欣赏的臭鸟抢了先。
他捏着手里尚有余温的茶杯,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顾辞盈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吼。
“凤翊!你是不是有病!”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她想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阿镜分明是个温柔内敛的性子,偏偏陆衍亭一逗就炸,两个人三天两头就要掐架,仿佛天生就不对付。
可惜这样的日子,以后再也没有了。
一道响亮的天雷打断了她的思绪,顾辞盈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头顶黑云密布,雷声闷响,随时就要降下。
这和云洄说的可不一样。
顾辞盈:看来‘他’不欢迎我。
不过欢不欢迎,她都要去。
这里的天雷可不是像在人间这般,只是小打小闹的警告,它是真的要阻止顾辞盈,要让她知难而退,放弃原本的计划。
她将鸣衍抛出,在头顶形成了一层保护罩,不让天雷干扰她的行动。
但鸣衍所受到的冲击依旧会反噬在她身上,顾辞盈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被一点一点剥离,落到阶梯上的脚步越来越重。
鲜血从她嘴角流下,在登天梯上流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顾辞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走着走着突然撞上了一道屏障。
屏障上写了一个“止”。
顾辞盈没理会,扬手召回悬在她头顶的鸣衍,朝这道屏障狠狠斩去。
“止”字被裂缝分开,她看到了希望,又连刺几剑。
在屏障碎裂的那一刻,她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顿时坠入一片黑暗中。
耳边风声呼啸,一道声音混杂在里面,难辨男女,像是一声叹息,又仿佛只是烈风的呜咽声。
“是你非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