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阳的身影最后一次凝聚,微笑道:
“就在你说出这句话的地方。”
随即消散。
轰隆巨响中,整座铁塔塌陷,雪崩从山顶倾泻而下,将一切掩埋。唯有那台信号接收器被老黄狗叼出,屏幕依旧闪着微光,记录下最后的数据流:
>【系统日志】
>终焉频率已解除绑定
>言棺核心自毁倒计时启动(96小时)
>全球语核节点同步率提升至83%
>新增织语者识别:1(非人类形态)
>源点定位请求已接收……正在解析……
三天后,南方某海岛渔村。
夕阳染红海面,渔船归港,孩童在沙滩奔跑。青年坐在礁石上,手中摩挲着一枚晶莹舍利??那是川西老僧留下的语言本源。男孩蹲在一旁画画,画的是未来的城市:楼宇外墙流淌着动态诗句,路灯随行人交谈变换颜色,天空中有巨大的全息字幕缓缓滚动??全是普通人说的话。
“爸!”一个小女孩扑进青年怀里,“你今天有没有好好说话呀?”
他一怔。
这是他在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刚满五岁。她不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他总爱听她说童言稚语。
“说了。”他抱起她,轻声说,“说了好多好多。”
老黄狗趴在岸边,尾巴轻摇。它望着海平线,忽然用爪子写下一行沙字:
**他们来了。**
远处海面上,一艘白色科考船正缓缓驶近。船身没有旗帜,但雷达反射信号与“净语计划”残留数据库完全匹配。
男孩收起画本,抬头望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北极光再度降临,绿芒如帘,拼写出新的句子:
>**最后一步,回家。**
青年站起身,将舍利放入女儿手心。
“拿着它。”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说不出话,你就替我说。”
小女孩懵懂点头,旋即咧嘴一笑:“那我先说??爸爸,我爱你!”
这一瞬,全球十七个语言觉醒中心同时检测到异常波动。敦煌抄经人手中的毛笔突然自行书写出未知经文;聋哑学校的音乐老师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彩色音符;极光观测站的仪器捕捉到一段跨越时空的童谣哼唱……
而在地下三千米的最古老岩层中,一口从未被发现的青铜井悄然开启。井壁刻满比甲骨文更原始的符号,中央静静躺着一块石碑,碑文仅有一行:
>**此处,人类第一次张口。**
与此同时,青年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短信跳出:
>“源点坐标准备完毕。
>最后一战,不在未来,在昨天。
>准备好回到‘那一刻’了吗?”
他望向大海,风送来咸涩的气息,也送来亿万万年来,所有人类想要诉说的渴望。
他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