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雅本能地伸手触碰,想要借此抓住一点实感。
多里安的肩膀还残留着少年人的纤瘦,搭住的时候骨骼感明显。快要喘不过气,她无章法地隔着夏衫摸索,抚过骤然绷紧凸显的轮廓,却好像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一片衣物揪住。
跟随着她指尖的去向,低低的哼声从多里安的喉咙深处逃逸。扣在她后颈的手掌滚烫,也开始游走,一阵阵电流般的热意从尾骨迸发,让她颤栗,却反而向着热源贴得更近。
他的吐息微微撩动她鬓角散下的头发,顺着下颌线移动,流连颈侧,唇瓣时不时贴上咽喉,每次都停上几秒。
脆弱的要害被触及天然激发危机感,她已经分不清恐惧、紧张和兴奋,反正都是一样的肾上腺素狂飙,心跳呼吸急促。
火焰继续蔓延,随着指掌动作,骨节轮廓在黑色织物下时隐时现。
这就是她想要的,阿利雅模模糊糊地想,她还想要更多;只有仿佛能摧毁一切、海啸般的狂潮,才能冲走压在天际线的现实,让她忘记过去,遗忘她还有必须面对的之后。
下一秒,电影台词忽然间又听得清了。
因为多里安猛地停下。
他浑身紧绷,呼吸急促,眼神仿佛要钉住她,一眨不眨,沉默地等待一个信号。
阿利雅这才察觉最后一次抉择的紧迫,刻不容缓,足以切身感受,无可忽视。
她把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咽下去,点了点头。
一滴薄汗因为喉结的颤动微弱地闪了闪。
“你确定?”多里安眼睛挣扎地闪烁着。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看上去更希望她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后来回想起这个时刻,阿利雅有时会觉得多里安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直觉向来敏锐。
早早地顺应欲望行动为他们的关系下定义,也印上预言的烙印——最初谁都没有认真,只是夏日轻浮却也美妙的消遣,所以也不能期望着对彼此、对还很遥远的夏日末梢负责。
“不要停。”
阿利雅五年前如此作答。
她说不上后悔,但也清楚那是一系列错误的开端。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
所以阿利雅只是对多里安笑了笑,轻巧地消解对视里滋长的情绪,视线转回银柏之家充当荧幕的墙面。多里安又看了她好片刻,才默然转开视线。
出于同样的理由,她之后又躲开了一次可能的亲近:
看完电影,两人在厨房里泡了香草茶,聊之后几天的安排,多里安找准气氛和时机俯下来,阿利雅却飞快地别开脸。
原本别有去处吻就落到了脸颊上。
多里安这次没有无可奈何地一笑带过。他唐突地转身踱开两步,对着窗户沉默了良久后才说:“实话说,连续被你这样拒绝,我有一点受伤。”
阿利雅没说话。
他略微回头,大半张脸藏在夜色里:“我愿意慢慢来,但如果那意味着表达温情的吻都严格禁止……我不确定我还能继续配合。”
阿利雅深呼吸:“多里安,我并不是在拒绝你。”
多里安低低地笑了声:“但如果我的一举一动都让你这样紧绷,如临大敌,我很难不觉得那是一种无意识的抗拒。”
“我晚餐时才说过,我需要更多时间,我希望先更了解你一些。而你依然一次次地……”她闭了闭眼,“诱惑我、动摇我,我也会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对你的吸引力只是生理上的。”
多里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上帝!不是每个吻、每个拥抱都有别的最终目的!”
他的语气让她也不由自主竖起防备的尖刺:“你给我的感觉可不是这样。”
“我对你有欲望吗?当然,没有才不正常。但这不代表我脑子里除了性就没有别的。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缺乏自制力?!”
阿利雅僵着脸反驳:“我没有那么说。我只是希望你对我的意愿有最基本的尊重。”
多里安扶住额角,茫然无措地在窗边转了一圈,声音突然有些疲惫:“好吧,我承认,我做得是有点过火。但那也是因为你越推开我,我就更加需要证明……切实的,可以触碰到的证明。”
“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