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人,已经很久都没出现了。
自那天步道长廊上短暂的对话之后,崇礼高二的美术、音乐课统统取消,由正课代替,崇礼内部流传起即将启动美术特长班的消息。
据说乔老师被派往其他城市,公派学习先进学校的办学理念,乔晚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在校内出现,顾知微也很长时间没能见到她了。
时间拉锯,想念沉淀。
冷却后才发现那种令人上瘾和着迷的吸引力,并不是偶然的一时兴起。
顾知微和乔晚舟是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的关系。
也是可耻的,会让顾知微听着好友呜呜哼哼的声音,幻想着自己能被乔晚舟狠狠侵|犯,而身体发热的关系。
顾知微也没办法处理这种偶尔会让她在计算天体物理或者立体几何时脑袋放空,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连写了好几遍i和“乔”字的情绪。
之所以只写到乔字,是因为每每写到这里,她的意识回笼,脑海里就放电影似的响起了乔晚舟的姓名。
晚——舟、乔晚舟。
先是名字,再然后是乔晚舟给她拧玻璃瓶的手指,乔晚舟袖口的粉笔屑,乔晚舟的孔雀蓝披肩,乔晚舟被雨淋湿的睡衣…有关于乔晚舟的一切。
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她的一切就是整个世界。
顾知微偶尔也会想,乔晚舟可真够狠心的,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自己或许在她的心中无足轻重吧。
这么重要的,关于她的去向问题的事情,她居然也没私下和自己详细交代几句。
她的孩子呢?乔安和乔念呢?乔安和乔念这个时候刚上小学一年级,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没有什么自理能力。乔晚舟肯定不能短了她们的吃喝,一定是出差前就井井有条的安排好了。
或许是寄宿在亲友的家里?或许是花了不少钱安排在照顾齐全的托育班里?
白天孩子们去上学校,晚上由托育班的阿姨照顾,想念母亲了还能随时电话联系。
毕竟乔晚舟并没有贫困到连小灵通都买不起,也不会像小姨那样为了几毛钱的长途费让她尽量不要来电。
这或许就是母亲。
母亲的世界里孩子是拴在身上的石子,而顾知微只不过是过河时沾湿衣袖的流水而已。
外人和内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果然还是有分级。
自己只不过是不在乔晚舟的靶心。
顾知微在日记里写道:
「九调终于结束了,乔晚舟还是没有出现。
城市像一团聚拢的沙子,虚幻到仿佛随时要湮灭。
萧闻栀又开始抖空竹了,她说最近学会了用空竹翻花,在操场上拉着我,非要展示给我看。
绿色的空竹在白色的线上腾云驾雾,萧闻栀就围在里边转。
我很想笑,可是不能,真想告诉闻栀,这样转起来真像一只被茧包裹的绿孔雀啊,羽毛都展开了的那种。
可是不能,怕她生气。
怕她生气起来,孔雀就变成炸毛走地鸡了。」
……
爱情和友情,大概不是简单可以用“情感代偿”就能描述的关系。
它们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养分。
乔晚舟不在的每时每刻,都让顾知微觉得,自己还有萧闻栀这个好友,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