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新的。”
顾知微把打包的饭在微波炉里转了转,拿下楼时还不忘包了一个红包,红包外手书几个字:岁岁平安。
“妈,怎么慌慌张张的。”
“乔念,给我一把伞,我忘拿了。”
她拿好伞下楼,空地上只剩一个没鼻子有眼睛的小雪人。
雪人围着手织的围巾,围巾上插有一张贺卡:送您的,新年快乐。
字很眼熟,顾知微气的咧牙,把那贺卡撕得粉碎。
上楼已经是一小时后,肩膀上落了雪。
江城的雪忽大忽小,顾知微在雪落的最深时下楼,眉毛都冻住。
“妈,狗不吃饭吗?怎么又拎上来了。”
顾知微点开微信界面的对话框,把外人拉黑。
“挑食吧。”
手机扔进沙发深处,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在唱难忘今宵。
已经是凌晨倒数过后的一点钟,主持人脸上是裂开的雪影和花纹,看不清脸。
那外人走的第二年,顾知微和乔念去国外度假,唯独不在江城过年。
玩了两个礼拜,春假休年假,玩的乔念的性子都呆不住了:“妈,马尔代夫也是天天游泳,我都要泡烂了啦!回江城回江城,我要吃热干面!”
回江城是在一般大学都开学以后。
顾知微带着小的高高兴兴回家,乔念一回家就脱了鞋撒丫子满屋跑:“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妈,你说是不是?”
“越长大越念家呀?”
乔念:“是啊,姐……”她吞下另一个字,囫囵的。
姐姐给她发了微信,说今年不回家。
顾知微在门口收拾乔念的冬靴,和积攒的快递。
快递盒里有一个特别显眼,顾知微刻意不看。
一堆粗糙的瓦楞纸中,一个包装完备的新年礼盒。
乔念也疯完了,过来一起拆快递。
“妈,那是什么——”
“诶,烂掉的棉花糖和必胜客?”
“谁会寄这种恶作剧的东西来啊!”
“好讨厌,上次吃棉花糖的时候还小呢,我还记得是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妈妈你来接我和……放学的时候,买给我……们的!”
“嘿嘿,那棉花糖好甜。”
“诶诶,妈你去哪?”
门关上了,闷重的。
顾知微到楼下买酒喝。
大冬天的,酒瓶都冻的发凉。
电线杠上结了冰,顾知微莫名其妙想到小时候,如果再小一些的时候,自己也在念书的时候,那些和她一样大,也和自己收养的孩子们一样大的小女孩,玩闹,笑作一团。
没有什么娱乐用具的年代,取悦自己的方式,取悦冬天的方式都很简单。
伸出舌尖舔电线杆,舌头沾在上面拿不下来。
笨拙,涩痛,红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