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走旁边经过,都要站住脚瞅一瞅。坨坨告诉过他,这下面埋了死去的人类。
李爱聪跑到前面对云善喊,“云善,这儿是我家的老祖地。”
他站在第一排头一个坟包前,指着说,“我妈埋在这里头。”
李爱聪家老祖地里没种菜,四下长着些荒草。
“等我死了,我也得埋在这。”李爱聪说。
“也鼓起来一个包?”云善问。
李爱聪点点头。
李大志家的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过了,里面黑焦焦的一片。
李爱慧家的田里也烧过了,也是黑黑的一片。
王家村晒谷场上,大家铲起麦子往上一扬。麦子里夹着的麦秆、灰土被风扬走,剩下麦粒落回地上。
“卖鱼喽。”坨坨先跑过去吆喝。
“姐。”李爱聪大叫一声。
云善也跟在坨坨身后跑。没跑几步,被人从后头捂住了眼。
他手扒着捂着他眼睛的那双手,大叫,“谁啊?”
“姐。”李爱聪问,“你都好了?”
云善赶忙问,“谁啊?”
“我姐啊。”李爱聪回他。
云善站在那想了一下,“爱慧啊。”
李爱慧松开捂着云善眼睛的手,笑意盈盈地说,“你咋叫我名?你得叫姐。”
云善不叫姐,就叫,“爱慧。”
坨坨走过来说,“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咋来干活了?”
“没干活。”李爱慧说,“我就坐在这看麦子。”
她看到跟在后面的花旗、西觉和兜明,笑着打招呼,“是花旗大哥和西觉大哥吧?”
“前几天多亏你们帮我家割麦子。强子回来和我说了,说你们帮着干了很多活。没有你俩,麦子还要割几天呢。”
“没什么。”花旗平淡地应了一声。
原本,李爱慧见过他俩照片,以为花旗和西觉是很好相处的。现在一看,花旗反应平淡,西觉面无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好相处的样子。
“中午来我家吃饭。”李爱慧说,“早该请你们吃一顿的。”
“爱慧,你家有肉票吗?”坨坨问。
“还有些。”李爱慧问,“你们要买肉?”
“不逢集,外头没有卖猪肉的。”坨坨笑着,“你给我们点肉票呗。我们想去镇上菜市场买肉吃。”
“一会儿我回家给你拿。”李爱慧没问他要多少肉票。
她听她奶说过的,说坨坨他们每天都要吃肉。听说这些人刚出山,想来身上也没有肉票。她寻思着给家里留几斤肉票,其他的都拿给坨坨使呗。
他们这边说着话,有人过来买鱼。坨坨之前来卖鱼,不收零头,有个王家村的人问了,“是不是还不收零头?”
“那咋不收?”坨坨看向那人说,“集上的猪肉涨到1块5了,我们的鱼不涨价,但是不抹零了。”
“一分钱还能买块糖呢。”
“那不是涨价了。”王家村村民道。
坨坨嘿嘿一笑,“不还是四毛么。”
说起猪肉涨价的事,大家凑在一块可有话说。都说猪肉涨价多,买不起猪肉吃了。
“吃点鱼肉呗。”坨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