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隐隐察觉了,这些人比她还在意她的安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的确是能反利用的一点。
何枝的刀还没刺到自己,她就被祝须佐扑倒了,扑倒前祝须佐还拉着她在空中转了个向,他垫背在下摔了下去,手还抓着刀身鲜血淋漓。
结果最后坐在病床上的还是毫发无伤的何枝,祝须佐手包了层厚厚的纱布一身血迹,坐在何枝病床边还试图笨拙地照顾她。
何枝有些惊异地看着祝须佐——这个被她弄伤的病人为她忙上忙下。
“小枝又是这样看我。”
祝须佐在给何枝削苹果,好像祝家的人都爱给她削苹果。
祝须佐手笨,又伤了手,一个苹果削得坑坑洼洼,他只有一只手好用,另一只裹了纱布的手按着苹果,一条皮还没削断,被削开的部分就氧化了。
坑坑洼洼,斑驳一片,很恶心。
何枝盯着看了会。“你削成这样确实值得看一看。”
祝须佐削完就把手里的苹果扔了,转头另叫了份鲜切水果送进来。
何枝愣了下,但是她看祝须佐脸上没什么可惜的影子,好像也不在意自己这个费力削了半个钟头的苹果,他手上纱布都因为之前削苹果有些渗血。
他毫不在意地把费心削好的烂苹果丢掉,把新鲜的果切递给何枝,抬头。“以前在中级学院时你也是这样看我的。”
祝须佐想手喂何枝,何枝推了他一下,他也没强求,自然地收回了手。
偶尔祝须佐给何枝一种,他像一只阴湿无毛狗的感觉。
平时畏缩又怪异地行走在阴影里。像是知道自己很恶心,所以并不会强求别人喜欢他。
“在我说想标记你后。”
……也可能强求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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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须佐没有像何枝一样丧失记忆,作为一个死过又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当事人,他知道的东西最全。
但是祝须佐脑袋有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讲东西也是模模糊糊像梦游一样,何枝也不清楚他怎么看自己的,只能祝须佐说到哪句她听哪句。
祝须佐先解释了芬恩的事,提到芬恩,这个阴郁又表情寡淡的青年脸上露出了明显呲牙厌恶的表情。
何枝以为祝须佐是记恨芬恩把他害死在病床上的事,没想到祝须佐死攥着病床床单,硬生生用指甲攥破了棉纺床单,崩开的丝线都沾着血。
“那个和绪方哥很像的家伙……!又想清高地和小枝你保持朋友关系,又嫉妒我跟你走得近。”
祝须佐讲话总有点不利落,言语不清。现在倒很连贯。
“学人精……”
“装货!”
“……”
何枝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事。
不过听起来,祝须佐讨厌芬恩,又觉得芬恩和绪方像,那他对绪方……
“不过绪方哥把我送到他那儿做手术。本来也是想除掉我吧。”祝须佐不太伶俐地骂了会儿,平静下来。
“……”何枝面色不显,心惊了下。“你们关系不好吗?”
“不。”祝须佐很轻快地否认了这个说法。“我们是双生子。”
“双生子彼此相知,心有灵犀。小枝你应该知道吧?”
祝须佐同祝绪方自有意识以来,就像互为半身。
在孤儿院时,祝须佐的古怪太明显了,一直被欺凌的祝须佐过于显目,祝绪方就不得不隐藏在后。
“等等,绪方一直在任由你被欺负吗?”
“恩……?”祝须佐抬头,那张和绪方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迷惑,“难道绪方哥应该做什么吗?”
何枝一窒。意识到祝须佐口里的“双子关系不错”,可能和自己想象中的,正常的“不错”不同。
祝绪方并不在意自己这个弟弟的死活。祝须佐太笨拙了确实让他感觉有点棘手,让他觉得自己返回祝家的计划会变得有点麻烦。但是他也没有到想解决自己这个弟弟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