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烟云里雾里‘哦’了声,出了屋。
采昭子坐回太师椅上摊着,采臣子幽幽蔓上:“不释了么?”
采昭子摇头:“就这样吧,太累了。况且之前也都是这样的。”
采臣子抚上那,“又迁就自己……”
“呃……”采昭子猛地坐起,抓住采臣子的手:“别压,疼。”
“哥哥这手太不安分,”采昭子悄言,“既若这般闲,不如给我松松肩膀。”
“我听着有人念我坏话了。”采臣子刮了刮采昭子的鼻尖:“行~”
身后力道适中,窗外微凉光露。采昭子怡然耽享,微眯的眼睛瞥到桌上早已干涸的墨渍。
“哥哥想当大将军,可惜失之交臂。我也想知晓哥哥换上战袍的将军模样。”
“小昭既然都这般说了,那哥哥定然是很飒爽了。”采臣子笑道。
采昭子直起身,“成啦,堂堂万人之上的国相,才不敢总使唤你。”
“那是他。我可什么都不是,你忘啦?”
“那我也不舍得。”采昭子莞尔,“我给你画副像吧?”
“那当然好。”
……
“我就是这些条条圈圈?”采臣子佯恼。
“这不是经久未动笔了,工笔倒退便不好,再给你画丑了。”采昭子沾了沾砚台,“没了,等我研些,用新墨画你。”
“您可专心吧,”采臣子抢过去猛搓:“我替你研。怎么样采大官人,够不够贤惠?有我此等贤妻,夫复何求?”
“我,我真受不了你。”采昭子的脸绯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笑憋的:“真是奇了怪了,你都从哪来的俏皮话,自小就这样,难不成学堂上夫子还教这个?”
“然后我算是知道,自从你离了采府那两年,便再无人管束的了,肆无忌惮了。”采昭子瞪了人一眼:“你真真那两年学坏的。”
“先前错了~”
采臣子坐不住,一会端茶递水一会坐旁边玩人头发,盯着采昭子专注的眉眼出神。
他从身后漫上采昭子的耳畔:“呀,小昭心中哥哥这么帅!”
画中人正襟危坐帐中,一身玄色熠熠银甲,胸前细密胄片宛若游龙潜水,鳞片翕张,心口护镜冷辉清凛。肩甲雕有狻猊兽首怒目圆睁,后披鎏丝朱红鹊袍。身后黑毛长缨寒芒毕露。青年墨发利落高束脑后,长发飘然,眉宇间满是风华锐气,桀骜睥睨。端坐沙盘前,正执一‘采’字旗样,高高举起,似要落于某处。志在必得之傲然混杂游刃有余之从容,整个战场一览无余,仿佛只当一局弈戏。待他运筹帷幄,谋谟全局,执棋而落。
采昭子低低笑了起来:“你就是这样的,本该是这样。”
他满意打量一番:“这才不过粗描,这几日我定能勾出来。”
半旬后。
“收拾好了?”
“嗯。”
二人一袭素衣,上轿。采臣子拉起采昭子的手:“我娘也就嘴碎,你只管跟着我,她不敢说什么。”
手被实实在在的温热裹挟。采昭子突兀升起一股朦胧而久违的依赖,轻靠上采臣子,“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咱们祭奠完能不能在外面候你?”
“陪你走,我也跟她没什么可聊。”
“……你跟她说什么了?生间隙了,因为我吧。”采昭子顿了顿:“你也该成家了,若是她挑的就从了吧……”他垂下头,“定下了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这你不用操心。”采臣子嗤笑一声:“没人能替我决定。”
“那!你若有了机会,知会我一声,行么?”采昭子郑重叩住:“我,我想第一个知悉,好不好?”
那时候,那时候……绝对不要猝然直面你的一身大红。
“成。”采臣子笑道:“这么希望把我送出去?人家都是能瞒则瞒,我这一点都不用愁心,小昭可太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