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目光落在孤狼身上时,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期待。
不过随即又像是发现了什么,那期待迅速褪去,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怜悯?同情?亦或是……一丝微弱的失望?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蹒跚地走进屋内,片刻后,拿着一块又干又硬、边缘发霉的黑面包走了出来,默默地塞到孤狼手中,然后飞快地关上了门。
孤狼握着那块冰冷坚硬的黑面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随即又归于死寂。
他默默地将面包塞进怀里,继续一瘸一拐地前行。
他沿着肮脏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行乞”,经过宏伟却散发着无形冰冷气息的圣西斯大教堂附近。
穿过喧闹却对他充满恶意的集市,最终在黄昏前,“流浪”到了军营区的外围。
这座处于战争动员状态的军镇,仿佛彻底遗忘了这个如同蝼蚁般的流浪汉。
守卫森严的军营大门前,士兵们对他视若无睹;
巡逻的军士看到他靠近,也只是厌恶地挥手驱赶。
孤狼浑浊的目光看似呆滞地扫过军营的栅栏、哨塔、营房布局,将昨夜未能看清的角落细节,与脑海中早已记录的信息一一核对、补充。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
军营区比昨夜更加空旷寂寥——又一批新训练的军士,已于今日清晨踏上了西征之路。
这正是凯勒博尔选定的最佳暗杀之夜!
夜幕彻底笼罩法兰军镇。军营区内,灯火稀疏,人声寥落。
孤狼的身影如同融化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守备官巴尔多的营帐附近。
他褪去了肮脏的乞丐伪装,露出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覆盖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
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只见两道幽暗的乌光如同毒蛇出洞,无声无息地撕裂夜色,精准地没入营帐门口两名亲卫的咽喉。
他们的眼睛骤然瞪大,惊恐之色尚未完全浮现,便已凝固。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昨夜更加磅礴、更加凝练的暗影能量以孤狼为中心骤然爆发、
如同一个无声扩张的黑色气泡,瞬间将半径五米的营帐及其周边区域彻底吞噬、隔绝、
两名守卫软倒的身影被孤狼如鬼魅般迅捷地扶住,轻柔地放倒在地,未发出一丝声响。
也就在这绝对的寂静降临的刹那,营帐内巴尔多的粗野笑声和女人微弱的啜泣声,如同被利刃切断般,戛然而止。
确认四周再无任何动静后,孤狼才如同分开一道黑色的水幕般,缓缓掀开那被暗影能量微微扭曲、仿佛笼罩在稀薄黑雾中的帐篷门帘,侧身滑入。
帐内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灯火摇曳下,守备官巴尔多那魁梧如山、仅着一条皮裤的丑陋身躯格外扎眼。
满身横肉和浓密的体毛散发着野兽般的凶戾气息。
他脚边蜷缩着一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女性身影,衣衫破碎,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和结痂的伤口,正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巴尔多毕竟是历经沙场的老兵,对危险的直觉极其敏锐。
几乎在孤狼踏入的瞬间,他便有所察觉。
当孤狼带着冰冷的怒意甩手掷出一柄灌注了暗影之力的飞刀,直取其咽喉时,这凶徒竟狞笑一声,反应快得骇人。
他一把抓起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如同挥舞一件人肉盾牌,惨叫着砸向飞刀的轨迹!
“噗嗤!”利刃入肉的闷响在死寂的帐内格外清晰。
紧随其后的,是巴尔多一声因惊怒而爆发的、却被结界彻底吞噬的狂暴吼声。
他铜铃般的眼睛迅速扫过毫无动静的帐外,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探手从床榻架子上抄起那柄沉重的巨剑,竟以宽大的剑身作为盾牌,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