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业心中一团火在燃烧。
他今天要写的文章,题目有了。
就写这场雨。
就写这激情燃烧的榆树湾。
……
澄城东,郃水畔。
十几匹战马,悠闲地啃食着刚刚长出的嫩草。
周铁闸手持望远镜,观察着郃水的情况。
连年大旱,郃水干涸。
但河里的土地,到底比其他地方多了几分湿气,野草长得更茂密一些。
许多破衣烂衫的饥民,正在草地上蹲着,挖掘野菜。
他们动作很快,生怕手脚慢一些,就要被其他人把最嫩、最好的野菜给抢走了。
他们在拔野菜的同时,不时抬头,看看河边的周铁闸等人,虽然感到害怕,但对饿肚子的恐惧,超过了对那几个大兵的恐惧,让他们选择留下来,继续挖野菜。
周铁闸轻轻叹口气。
就在半年多前,他还是他们中的一员……不!他当时的处境,还不如眼前这些饥民。
因为现在是春夏之交,嫩草发芽,这些饥民有野菜可以挖,回去好歹煮锅野菜汤,能多熬一些日子。
而半年多前,都快到秋天了,地里的野菜早就被挖光,连树皮都被扒光了。
周铁闸家里只剩一点粮食的时候,就果断逃荒,却找不到活路,眼看着就要被饿死了……
多亏了榆树湾,多亏了玄清公,周铁闸才活了下来,才有了今天。
周铁闸心中对玄清公的敬爱,对榆树湾的感恩,自然无法形容。
此时,他带着五个战士,六个人十八匹战马,人人都是穿着两层棉甲,每人背着大小五支火枪,胸前和马背上,都捆着木柄手榴弹……
这支小队,到榆树湾管理区东边的边界,就是为了进一步探索向东边开疆拓土的路线。
“过了郃水,就是郃阳。郃阳东边,是韩城。”
“指挥部给咱们的指令,是探索从韩城-河津沿线渡河,进入山西的路线,打通沿线商路,为将来大军渡河做准备……”
“这还做什么准备!就凭他们沿线那些花子兵,还能守得住城吗?我看,只靠咱们一连,就能把那渡口给拿下了。”
倒不是周铁闸狂妄,而是他带着这一个班,往河津渡口走了一趟,沿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他们从郃阳和韩城城下路过,就他们几个人而已,城头守军竟然不敢下城迎战,反倒慌慌张张,关了城门,就连城外的百姓,也顾不上了,直接关到城外,任凭那些百姓哭嚎,也无人去管。
这让周铁闸等人都十分地看不起。
旁边班长:“连长,你可不能再自作主张了。指挥部可没让咱们出兵,只是让咱们打通沿线商路。”
这班长,也是怕了周铁闸了。
周铁闸立功快是快,但总是一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姿态,因此挨过不少批评。
周铁闸眼睛一瞪:“你懂什么!指挥部让咱们打通沿线商路……用什么打?不用枪,不用炮,难道用你那张嘴去打吗?”
那班长:“连长,辅导员可在澄城军营里呢。他能同意你调兵吗?”
周铁闸一阵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