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浑身都是香的……那递过来的手帕,也是香的。
嗯,有点香胰子的味道。
他一个糙老爷们儿,哪好意思去接人家的帕子?
摇摇头,刚说一个“不”字,姑娘已经把手帕塞进了他的手里。
姑娘:“别客气。大家都是同志,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以后喝可乐要注意,不能摇晃。这可乐里面,有气泡,一摇晃,打开的时候就会喷出来。要是不小心摇晃到了,要放那里别动,要多放一会儿再开……咯咯咯。”
姑娘说到一半,看着杨川生狼狈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
杨川生拿着那个手帕,看那手帕上已经沾染了可乐,被染脏了,一时有些无措。
姑娘很是善解人意:“同志,看你像是新来的吧?找到工作了吗?”
杨川生:“找到了。今天刚到兵工厂报到……”
“哎呀。”一声惊呼,却是其他几个姑娘也过来了,一个个都围着杨川生,一双双眸子发亮,“兵工厂的啊。兵工厂工资可高啊。你刚来,就能进兵工厂?是技术工人吗?”
杨川生何曾被这么多年轻姑娘围着过?
平日里,姑娘们都是不拿正眼看他的。
现在被一群年轻姑娘,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一双双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让他心跳砰砰家族,头脑嗡嗡作响,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杨川生:“我是工匠。我就是个破匠户……”
他生怕姑娘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赶紧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免最后穿帮之后,姑娘们怪罪于他,他可承受不起……
手帕姑娘笑脸一收,语气严肃起来:“同志,你怎么能这样说?在咱们榆树湾,所有炎黄子孙,人人平等。大家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
“更何况,工匠只是旧时代的说法,在咱们榆树湾新时代,你就是技术工人。难怪你一来榆树湾,就能进兵工厂。那地方,一般人可进不了啊。你在兵工厂,是做什么的啊?”
手帕姑娘神情之中,不但没有嫌弃,反倒带着几分……尊敬。
这种尊敬,杨川生不陌生。以前他们工匠看到读书人,看到秀才老爷、举人老爷们的时候,大约都是这种表情。
这让他彷徨的同时,心里又是暖暖的,一股喜悦自心底升起。
杨川生:“我还没有具体工作。让我先在榆树湾思想教育学院培训学习,等培训完之后,根据培训表现,再分配具体工作。”
“哇。”
他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几个姑娘同时惊呼,一双双眼睛看着他,满是羡慕,甚至还带着几分……崇拜?
“思想教育学院啊!那可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学校!”
“是啊!我们纺织厂,今年上半年只有十个入学名额,都给了先进劳动者了。我们普通职工,根本就拿不到。”
“我们制鞋厂也是啊。我在夜校上课最认真,能写一千个字呢。也没选上我。”
“这位同志,你一来榆管区,就能进思想教育学院,真是太厉害了!将来毕业了,肯定能大有作为!”
“……”
几个姑娘嘁嘁喳喳地说着。
她们一张张笑脸明艳,声音清脆,旁边正好有一棵花树,满树紫色花朵绚烂。
杨川生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同伴工匠见状,有些急了:“我也是兵工厂的,我跟川生哥一起,也刚进榆树湾思想教育学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