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比王臣直这个知县品级高。
但大明文贵武贱。
王臣直是中过举人的,又被赐同进士出身,现在做知县……身份尊贵,哪里是赵之玺所能比的?
“县尊!卑职……”
赵之玺这边刚开口,就见押送着王臣直过来的黄芪不高兴了,猛地在王臣直后背上推了一下,推得他一个趔趄:
“老实点!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敢耍你的官威!果然一身酸臭的迂腐气!”
王臣直狼狈不堪,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赵之玺见状,也闭了嘴。
黄芪朝着那几个身穿灰色棉甲的人敬了个礼:“周连长,方辅导,河津县知县王臣直带到。”
周铁闸和方仁杰同时回个军礼:“辛苦你们了。”
双方客套几句,黄芪站到了一边。
周铁闸和方仁杰等人,都看向王臣直。
王臣直身体有些颤抖,这是因为害怕。
但是,他努力站直了身体,梗着脖子,做出无谓生死的姿态。
方仁杰:“河津知县王臣直,陕西三原人,举人赐进士出身,在任河津县期间,修葺学宫,修复城壕……你倒也算个好官。”
事实上,王臣直的确算是一个好官了。
他上任之后,没有无度朝百姓逼索赋税,甚至还借着修葺学宫、修复城壕的名义,赈济百姓……
虽然因为天灾及流贼,王臣直在任这几年,河津县每况愈下,但他的确是做了一些实事的。
王臣直听着这番话,想到自己初上任时意气风发,以及这几年面对河津的天灾人祸,有心无力,再想想自己今日的处境,城池被破,身陷贼手,就算贼寇不杀他,朝廷也定然会追究他失土之罪,免不了一个死罪,怕还要在史书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身败名裂……
王臣直的眼圈,不由有些发红。
但他表面上,却是依旧硬气:“那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城池被破,落入尔等之手!”
周铁闸不耐烦了:“跟他废什么话!老子只问你一句,是想死,还是想活?”
王臣直斜睨着,看了周铁闸一眼:“尔等贼寇,莫不是还想招降本官?士可杀,不可辱!尔等若是做此想,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尽可给本官一个痛快!本官宁死,也不会从贼!”
王臣直怕死。
但是,他更怕连累家人同族。
王臣直是有家人的。
就在老家三原。
他即便担了失土之责,也只是死他一个人而已。
可他若是从贼,全族都要受牵累,家人怕是都要被下狱。
这点轻重,王臣直还是能分得清的。
周铁闸眼睛一瞪:“谁说要招降你了!你还一口一个从贼……你算什么东西!”
“老周!对王知县客气点。”方仁杰喝止了周铁闸。
转而再看王臣直,露出笑容:“王知县,你对我们的误会,有点深啊。我们不是贼寇,我们来自榆树湾,我们是榆树湾良善乡绅筹钱,组建的民团。我们不但不是贼寇,我们还愿意协助朝廷,剿灭贼寇!”
周铁闸跟着道:“是啊,王知县。我们可都是良善士绅自筹钱粮,募集的良善子弟。王知县一口一个贼寇,着实是让我们伤心。”
王臣直眨巴眨巴眼睛,听得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