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招手,催促他们快点。
那两人摆摆手:“这不是到了嘛。着什么急。”
这两人身上鸳鸯战袄破旧也就罢了,关键是穿得歪歪扭扭,外面的战袄敞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是老兵油子。
他们走到近前,被防卫团两名士兵拦了下来:“列队已经结束,你们没能按时赶到,已经被取消资格。”
那两人一愣,嬉皮笑脸道:“两位哥哥,那么认真作甚?咱这不是到了嘛。”
那两名士兵二话不说,手里刺刀往前一递,对准那两人:“退后。再敢聒噪,破坏纪律,小心对你们不客气了。”
这边说话的功夫,李彪开始发银元了,他根本就不给那些士兵多想的机会。
李彪拿起两封银元来,招手让那个叫做李土旺的过来:“李土旺是吧?我们是榆树湾防卫团骑兵营。这次来宁夏镇,是跟你们借兵来了。你可愿意跟我们榆树湾去打仗?”
“借调期间,月饷三十两,月初足额发放当月饷银。一天三顿饭,除非特殊军事行动期间,否则顿顿吃干的,天天有肉。受伤可以转送榆树湾医院,免费接受治疗,直至痊愈。”
“残疾了,榆树湾养你后半辈子;战死了,一次性给抚恤银千两,家里若有幼子,或者老人,榆树湾负责赡养。”
“借调期间,若立战功,跟防卫团战士一同论功行赏。借调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拿着钱,穿着发给你们的新鸳鸯战袄,牵着你们养肥的战马,高高兴兴回家,继续做你们的卫所兵。”
李彪一只手拿着扩音器大喇叭,一只手拿着两封银元,这话既是对李土旺说的,又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在场众人,顿时人声鼎沸。
“月饷三十两!我的妈呀!真要给咱们发啊。”
“岂止呢。要是战死,有两千两抚恤银……娘的!老子干脆战死算了!两千两抚恤银,我那仨儿子,再也不用担心被饿死了。”
“那么多钱,能给得了吗?”
“榆树湾自然是不会骗人的。没看人家又是招揽流民修路,又是发粮种保春耕的。”
“管他呢。最起码,这三十两银到手,卖命一场也值了。”
“……”
卫所兵们议论纷纷,一双双贼亮的眼睛盯着那堆银元。
李土旺:“我愿意跟着榆树湾干。”
李彪:“记住了,你拿的是榆树湾的饷,就要听我们榆树湾的话!吃榆树湾的饭,就要跟着榆树湾走!重复一遍。”
李土旺:“我拿的是榆树湾的饷,我要听榆树湾的话!我吃的是榆树湾的饭,我跟着榆树湾走!”
李彪:“好。”
他把两封银子放在李土旺手里。
李土旺掰开了,白花花的银元在手中叮当碰撞。
李土旺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子了。
他是个百户官。
但现在朝廷没钱,粮饷拖欠严重,再加上层层克扣,他这个百户官也没油水,甚至连自己的粮饷,都拿不足。
本来靠祖上隐蔽,占了卫所一些田地。
卫所的屯田,事实上都是这些将领霸占的,还能把手下卫所兵当免费长工,给他们种田。
但这几年连年大旱,李土旺家田地附近那条水渠干了。
靠着手下士卒挑水灌溉,根本就浇不了多少地。
庄稼连年欠收,有时候收的粮还没春天种下的种子多。
李土旺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家人口多,甚至连饭都吃不饱。